1991年1月7日 10:15 環球唱片加州總部

夏爾将三本裝訂整齊的《公告牌》行業報告推過胡桃木桌面，1990年度的數據被她用熒光筆精确标注。瑞凡斜倚在真皮沙發裡翻着《People》，餘光瞥見少女在《加州未成年人演藝法》手冊上折起的頁角。

"貴司去年發行的女性搖滾專輯僅占總量8%，"夏爾指尖劃過尼爾森市場調查表，"但MTV台該類型MV點播率上漲19%。"她将環球旗下藝人名單調轉方向，"您解約的毒蛇屋樂隊上月地下演出票房達五萬美元——足夠覆蓋他們未付的錄音棚押金。"

溫格摩挲着鍍金雪茄剪："菲尼克斯先生，您确定要為這位..."他瞥見出生證明的1975年鋼印，"生理年齡15歲的女士擔保？"

瑞凡簡直想笑得發狂，但看見夏爾那不言而喻的威脅眼神時，他又立刻正襟危坐，裝成嚴肅的模樣，道:“是的。”

夏爾抽出《綜藝》雜志的剪報："1989年蒂娜·特納續約時，附加條款允許她保留巡演服裝設計權。"她将加州勞動法手冊翻到第107頁，"根據1986年童星法案修正案，我的監護人可以由法院指定——恰好菲尼克斯先生的律師剛拿到家庭法庭許可書。"

瑞凡用橘子皮遮住笑意。溫格松了松阿瑪尼領帶——這個15歲的女孩有點太難對付。

最終合同經夏爾逐條修訂：母帶版權共享、巡演配備執業營養師、解約賠償按國債利率複利計算。簽字時鋼筆尖突然漏墨，她順勢用墨水塗改掉"甜美少女"的定位描述。

"合作愉快。"夏爾将副本塞進保險盒，冷靜而精明的模樣很難讓溫格把她和酒吧裡的女瘋子聯系起來。

等候已久的狗仔隻拍到這樣的畫面：好萊塢新星正追着抱文件夾的少女喊"小混蛋"，而後者隻是傲嬌地捊了捊長發。透過百葉窗的加州陽光将兩人影子投在《vogue》宣傳海報上，夏爾腕間的精工手表秒針與母帶倒計時同步跳動。

福特野馬車内

瑞凡第三次調整後視鏡時，夏爾正用瑞士軍刀撬開卡帶艙。披頭士的《Please Please me》磁帶彈出，沾着威士忌酒漬的封面被扔進儲物格。

"明明能坐保姆車，非要開這輛漏機油的破車。"夏爾扯過安全帶，"就為證明你不是好萊塢乖寶寶？"

"總比某個小混蛋在酒吧砸吉他強。"瑞凡左旋方向盤避開對面車流，"溫格要是知道那場鬥毆是你設計的..."

夏爾調高了收音機音量，KTWV電台正在播放槍花新歌。

紅燈亮起時，瑞凡從手套箱摸出薄荷糖。夏爾突然搶過鐵盒，倒出三顆白色藥片："把阿普唑侖混進潤喉糖？難怪上周試鏡把台詞念成披頭士歌詞。"

後視鏡映出瑞凡繃緊的下颌線。他搖下車窗，冷風灌進皮衣："總好過某人吞半瓶止痛藥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