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在鏡頭前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灰綠色，像是被雨水沖淡的碎草屑。每個單詞都像從肋骨間擠出來的，顫抖的指尖無意識摩挲着篝火邊緣——夏爾突然意識到那不是表演，他是真的在灼燒自己。

"老天，"她聽見攝影師小聲嘀咕，"這小子是不是通靈了？"

午餐時間很快到了

基努端着兩份飯菜擠進拖車時，正看見夏爾用叉子卷起一撮瑞凡的金發。"你們能不能——"他把盒飯砸在桌上，"至少等我放下食物再上演限制級？"

瑞凡的耳尖紅了，但夏爾反而湊得更近。她突然從裙兜裡掏出一個迷你錄音機："聽好了，簡直是教科書級的演技。"

磁帶裡是今早拍攝的現場音軌。當瑞凡的獨白放到"我夢見一條蛇在吃自己的尾巴"時，夏爾按下暫停鍵："聽到沒？連畫面都不需要，我就能感受到麥克那無與倫比的悲傷。親家的，你是我見過最好的演員。"

基努的叉子僵在半空："所以你說了這麼多…那我呢？"

"你？"夏爾輕輕抹掉瑞凡嘴角的面包屑，"富家少爺演得真的很帥。"

下午的雨戲拍到第三遍時，格斯終于喊了cut。瑞凡渾身發抖地走向休息區，卻發現夏爾站在他的折疊椅前——

她不知何時換上了他的備用戲服，過大的格子襯衫滑到肩頭，手裡舉着偷來的場記闆。

"《天才男友觀察日記》，第一場第一條。"她模仿着格斯的腔調，"Action！"

瑞凡笑出聲的瞬間，夏爾突然嚴肅起來。她伸手抹掉他臉上的雨水："知道我為什麼推遲錄音嗎？"

"因為溫格是個白癡？"

"因為——"她的指尖停在他顫抖的眼睑上，"我昨晚夢見你在片場摔斷了腿。"她的指甲陷入他潮濕的袖口，"然後我意識到，比起聽我的新歌，我更想親眼确認你還活着。"

雨又下了起來，但沒人喊cut。瑞凡的吻嘗起來像雨水、辣椒和褪不去的台詞墨水味。夏爾咬破了他的下唇，血腥氣混着遠處基努的哀嚎："我的眼睛！"

夕陽把膠片盒染成橘紅色時，夏爾在劇本最後一頁寫完了新歌。瑞凡裹着毛毯湊過來看，發現标題是《Method Acting（方法派演技）》，副标題寫着"獻給一個能把篝火演成超新星爆炸的混蛋"。

"我有個問題，"他拽住她手腕上纏繞的金制手鍊，"如果今天我沒演好，你會摔了保溫桶走人嗎？"

夏爾把歌詞塞進他戲服口袋："不，我會親自教你——"她的虎牙在暮色裡閃着光，"用身體記住每句台詞該有的心率。"

基努抱着兩瓶啤酒走過來，突然轉身就走："夠了！我要申請調去《比爾與泰德》續集片場！"

但沒人理會他的抗議。遠處，格斯正在重放今天的素材，監視器裡是夏爾坐在場邊的側影——她望着瑞凡的眼神，像吉他手望着最危險的那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