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跳入客廳,讓被夜晚冷掉的家充滿了暖意。
随着蘇聞折起床的動作,被子從他的背上滑落,與多餘的部分重疊在一起。
昏沉的腦袋經過休息後也緩了過來,蘇聞折的手搭到頭上,動手拔掉手機充電線,點開看昨天晚上的聊天記錄。
程橙他們昨天上晚自習的時候就一直在發消息說要不要出去遛彎什麼的,蘇聞折原本沒打算去,後來還是魏萍萍說蘇粥粥有點想去玩這才同意。
商量來商量去,再也沒有比去星海廣場放風筝更合适的踏青方式了。
看到這個風筝蘇聞折的表情就有一瞬間的驟變。
沒錯,他又想到了那個可憐的紅色黑貓“風筝”。
注定留不住的東西就算用盡一切去強求,結果也不會發生改變,不如現在好好收拾自己以最好的狀态去接蘇粥粥。
手機顯示今天的溫度不錯,他試着套了一件暖橙色的衛衣,搭配一條黑色工裝褲,出門時去門口的衣帽間翻出一件白色和藍色撞色的休閑牛仔外套。
臨走前他習慣性去拿挂在櫃台上的鑰匙,擡眸就看到那袋被自己放在旁邊的椰子糖。
最後他還是把它拿到自己的房間,拆開包裝從裡面拿了幾顆糖放到外套的口袋裡,剩下統統倒入他的存糖罐。
糖罐裡的糖多了起來,都是相同的包裝和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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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日來星海廣場的人很多,蘇聞折擡腳從扶梯上下去,一出站口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哥哥!”
接着少年蹲下,伸出雙手,抱住向他跑來的小女孩,接着雙手有力,輕松把蘇粥粥抱起來。
“這麼想我啊?”蘇聞折的眼眸垂着,滿是溫柔地點評道:“還知道跑着到我這邊。”
蘇粥粥雙手撐着他的肩膀,嘟嘴道:“我隻是想快點确定看看哥哥現在是不是還活着。”
不得不承認,有時候蘇粥粥學自己說話真的很破壞氣氛。
“你見過行走的屍體嗎?”蘇聞折依舊笑着,剛才的溫柔早就不見,故意用陰沉的聲音回答她:“那叫詐屍。”
知道他是在和自己開玩笑,蘇粥粥重新抱着他的脖子,很開心地蹭了蹭他的耳朵。
“咳!”魏萍萍站在地鐵口的另一邊,手裡拎着蘇粥粥的小書包,很誠實地說:“我不是很忍心破壞這幅畫,但我已經在這等了好一會兒,實在是想去旁邊坐着。”
“昨天麻煩你和阿姨了。”蘇聞折接過蘇粥粥的小書包。
魏萍萍今天沒戴眼鏡,眼中滿是笑意:“說什麼謝謝,我們都是朋友,再說我們都很喜歡粥粥,她很乖很聽話。”
“也就是在外人面前裝裝樣子而已,在家還不是想一出是一出。”蘇聞折無力吐槽道。
結果就是被蘇粥粥的手強制閉嘴,三個人邊走邊鬧到了集合地。
到的時候程橙正在和董禮澄比賽掰手腕。
廣場裡有不少帶有趣味性的休息處,有下象棋的石桌,還有下圍棋和五子棋的格子桌。
等蘇聞折放下蘇粥粥走過去圍觀,黃沐冉的目光才轉過來問他:“恢複得怎麼樣?”
“不錯,點滴很有用,活過來了。”蘇聞折看向程橙和黃沐冉問道:“他倆怎麼又沖上了?”
說到這個黃沐冉很無語地向他重複來之前的事情。
因為他們三個人是一班地鐵,在地鐵上兩個人是隻是單純在說遊戲,說着說着就變成了誰比誰更厲害,董禮澄開始挑釁說比掰手腕,上頭的程橙就這麼答應了他的挑釁,于是這倆人到集合地後地方都沒挑,就地開始掰手腕。
對此蘇聞折表示尊重但不理解。
在楊素素到來時,程橙和董禮澄也分出了勝負,董禮澄驕傲地朝程橙展示自己的肱二頭肌說:“我就說今天這飲料你請定了!”
“我請就我請,我這個文官打不過你這個武官。”程橙的雙手搭在長椅上,轉頭看向楊素素問:“白一呢?不是說她和你一起過來?”
楊素素搖了搖頭說:“一一在我出門的時候給我發消息,說她可能來不了了,讓我們先去玩,她那邊還有事情處理。”
“那她最近真的有點忙啊。”董禮澄附和道。
很快這個話題就被程橙最近新打聽的八卦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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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周真是悶死我了!”
江塘邊走邊伸懶腰,回頭對坐在車裡的曾欲休說:“行了,别老悶喪個臉了,要是回去還被姥姥看到你這個表情,我指不定要被她老人家說一通。”
看他還是沒有要動的意思,江塘也很無能為力。
畢竟從知道曾欲休要有新的家庭成員這件事開始到現在已經過了足足三個半月。
“我呢,在曾叔叔面前作為一個外人沒什麼評價的立場。”江塘單手揣在外套的口袋裡,再次擡頭看向曾欲休說:“但作為你最好的朋友,我不想你一直被困在坑裡。”
車裡的曾欲休終于有了動靜。
他把耳朵上的耳機摘下,從車裡走出來,即使被暖陽烘焙,人依舊沒什麼精神的樣子。
“你也不用管我的。”他看向江塘,眼中除了疲憊沒有任何情緒:“我不值得。”
江塘覺得自己的額頭直突突,不解地看向曾欲休說:“我真的在想你是不是有什麼感情困難症,上次你對我說這四個字的時候還是那件事,我當時怎麼回答你的來着?”
别說這些廢話,你當然值得。
像之前那樣,曾欲休依舊沒有說話,明明陽光照在他的身上,他卻沒感到一絲暖意。
在旁邊說了半天的江塘看到曾欲休這個樣子,說着說着也沒再繼續說下去,兩個人在車輛面前沉默了良久,直到收費的管理員過來。
“算了,不管了。”江塘妥協道,他看向遠處的海,喃喃道:“在我打聽的消息裡,他們都說大海能帶走不好的情緒,就算帶不走,至少去海邊留個足迹?”
他沒有拒絕,默默地跟着江塘朝着海的方向走。
據江塘所說,星海廣場之前的海邊是由無數的鵝卵石鋪成,現在被後運來的沙子代替,走在沙灘上會帶起幾個飛濺的沙子。
和之前生活幾年的城市确實不同,曾欲休站在海邊感受從海面刮來的陣陣海風。
帶着海水的鹹味,來勢洶洶卻又輕柔地撫在臉上,思緒一刹那被帶走,整個大腦隻留有風的清爽。
很久沒有這種大腦放空的感覺了。
曾欲休的衣角被風吹起,他看着潮漲潮落的海浪被太陽照得波光粼粼,聽着海浪和海鷗的鳴奏,感受着片刻的放空。
由于陽光的照耀,江塘眯起眼睛看站在他旁邊的曾欲休,比剛才下車那會的死樣子好太多了,試探道:“看來你以後會多來這裡啊。”
正欲回答這個問題,背後人群的喧鬧中傳出幾道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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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都出來了,當然要來體驗有趣的花錢設施。
按照程橙的原計劃是說服蘇聞折他們去坐海盜船,對方想了想,覺得蘇粥粥還小,不适合那麼刺激的遊戲設施,于是提議去坐那個飛天旋轉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