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無秋松開她的手:“你身體裡有蠱,我不會感覺錯的。”她不敢說蠱道方面能比肩曆史長河上有名的前輩,卻也自信孟平蕪體内的蠱她能緩解,對方願意配合的話,假以時日她會找到解決的法子,“孟郎中,我姓姚,近日會暫留在明月村,你若是有想法,可以再來找我。”
應于心拿出錢袋子交給孟平蕪:“孟郎中,診費。日後,她的‘病’還需你多多關照。不過,今天的有些話,還請保守秘密。”
孟平蕪意動着收下錢袋:“應該的,‘病人’的病情我不會亂透露,沒有旁的事我先告辭了。”
藍允殷勤送客:“您慢走啊慢走。”她目送孟平蕪離開,關門唉聲歎氣,“二姐姐,她真的會再來嗎?”
“你姚姐姐是你二姐姐,那誰是大姐姐啊?”瞿辰聽藍允講,藍卷囑咐過找不到八寶塔沒關系,當出來遊玩一趟。雇主心寬,她壓力就小了。不過壓力小不代表她會因為困難放棄尋找八寶塔,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二姐姐說應姐姐年紀比她大,所以應姐姐是大姐姐,瞿姐姐你是三姐姐。”
“小嘴甜的。”瞿辰輕輕戳了戳她的臉頰,“放心吧,相信你二姐姐,她會來的。”
瞿辰心裡沒底,設身處地想有機會去除身上的蠱,她是會搏一搏的。至于孟平蕪,人心難猜,且看天意人意。
把籌碼放在一個碗裡風險太大,她們早已做好探查晏海的圓屋的準備。
晏海每日睡覺前會來和她們講一聲,今晚也不例外。她今晚進屋,地上鋪上一張地毯。客人喜歡,自己布置的,她沒話講。
香是每天都熏的,主要是姚無秋的屋子裡會熏香,其他人沒這個習慣。她睡眠不好,安神香是用來幫助她入眠的。
“幾位郎君,夜深了,到入寝的時候了。”晏海作息規律,她唯恐客人有什麼對明天的安排忘記說,特地來問問,“幾位有什麼要吩咐我的嗎?”
“晏大姐,”姚無秋正跟藍允玩翻花繩,眼皮子都沒擡,“囑咐倒是沒有,就是有些問題想請你解答。”
“姚郎君說就是了,别客氣。凡是我知道的,必定知無不言。”
“知無不言……”姚無秋專注花繩接下來怎麼翻的模樣,“晏大姐,你們村裡的蠱,是怎麼一回事?”
晏海聽到她講“蠱”,從頭到腳仿佛淋下一盆涼水。
“怎麼……”晏海啞然,嘴巴牽扯不起笑——瞿辰在她身後,短匕倏然抵在她的喉嚨下,鋒刃壓出雪白的痕迹。
“晏大姐,你們明月村好奇怪,既有陣法又有蠱。”瞿辰語氣幾近冰涼,混着一點使人膽顫的甜,直刮晏海的心髒,“我們進山一趟,差點着你們的道,出不來了。”
應于心淡淡順下她的話,對比前面二人的語氣,她反而不那麼使人心驚:“晏大姐,你的圓屋裡也養了蠱吧,我們想看看。”
藍允同情地用餘光偷看晏海,二姐姐和三姐姐好可怕的樣子,論表裡如一還得是大姐姐啊。她小小一個人,翻花繩抱大腿就夠了。
晏海騎虎難下,每次有客人來她們都會做好被發現的準備,誰想到這次看起來有禮的客人說話動手那麼直接。
明月村相比車水馬龍的地方,算是地處偏僻。她們刻意不宣傳,對于來到的客人也會使用一些方法減少外人知道此地的存在,導緻安逸了太久,村民的警惕心一代不如一代。
況且山邊鄉壤長大的孩子會蠱不是大事,蠱這種傳聞多了去了,不少偏僻地方的人會那麼一星半點的。她們一代一代做的隐密,又是自家的事,誰管得着。
她們的想法沒錯,如果不是為了八寶塔,姚無秋懶得管這種事。
桌上的深色木頭制成的盒子裡爬出一隻黃豆大小的蟲子,它手腳快速爬行,從桌上到地上,再從地上到晏海身上。
晏海面如土色,遇上同會玩蠱的了。她暗道糟糕,剛準備反擊,瞿辰快她一步擡腳給她一膝蓋,死死壓住她,眼疾手快把左手從左邊繞過,捂住她的嘴,匕首摁進脖頸處一點。
她吃痛跪下,鋪了地毯的地上發出悶響。她被瞿辰狠狠壓住,懷疑肋骨被她頂裂了,脖頸處出現一顆又一顆小血珠子,連成一條線。蠱蟲趁機爬上去飽飲她的血,晏海大力掙紮,瞿辰幹脆利落給她一手刀,她就軟綿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瞿辰拍搓雙手,拍掉不存在的髒東西。
“三姐姐,你太帥了!”藍允心情激動,她長那麼大頭回跟人幹這種事,興奮緊張地臉都紅撲撲起來,“二姐姐,接下來我們做什麼?”雖然沒有她的事,但是她是見證人啊,那也很重要呢。
應于心伸手探晏海的鼻息:“接下來便交給我吧。”
不僅藍允興奮不已,瞿辰也期待應于心接下來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