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寝室夜話的“輝煌成果”,在第二天就以一種吳宇完全無法招架的速度,迅速顯現在現實生活中。
雖然當事人吳宇極力想保持低調,假裝昨晚那個讓他羞愧難當的“卧談會”根本沒有發生,假裝自己并沒有被兩個損友“公開處刑”,但奈何身邊有兩個看熱鬧不嫌事大,唯恐天下不亂的“資深八卦制造者”——聶少華和丁寒。
一大早,當蘇念思像往常一樣,嘴裡叼着半個來不及咽下的肉包子,背着畫闆,風風火火地沖進畫室,帶着一陣充滿活力的風時,聶少華和丁寒不約而同地向正坐在畫架前的吳宇投去了“意味深長”的目光。那目光裡充滿了揶揄和調侃,嘴角還挂着那種暧昧不明、壞壞的笑容,仿佛在說:“嘿嘿,我們知道你的小秘密了!”
吳宇被他們看得渾身不自在,臉頰不受控制地開始發燙,感覺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樣。他連忙低下頭,假裝全神貫注地整理畫具,試圖用忙碌來掩飾内心的慌亂。然而,他的眼角餘光卻還是忍不住,像裝了彈簧一樣偷偷瞟向蘇念思的方向。
蘇念思顯然對昨晚男生寝室裡那場針對她和吳宇的“秘密會議”一無所知。她放下畫闆,看到吳宇,還像往常一樣,用她那自帶擴音器的嗓門,大大咧咧地打了個招呼:“早啊,吳宇!今天氣色不錯嘛,紅光滿面的!臉怎麼有點紅啊?昨晚沒睡好,做噩夢了?”
“沒、沒有!睡得挺好的!”吳宇連忙否認,聲音比平時高了八度,帶着明顯的緊張。這突如其來的高音,引得旁邊正低頭削鉛筆的聶小小都好奇地看了他一眼,眼神裡帶着一絲疑惑。
聶少華在一旁憋着笑,肩膀一抖一抖的,故意用胳膊肘撞了撞旁邊的丁寒,擠眉弄眼地說:“哎,有些人啊,就是容易‘氣色好’,尤其是一大早見到某個‘小太陽’之後。”
丁寒心領神會,接口道:“是啊是啊,可能是心裡有什麼高興事吧?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蘇念思不明所以,歪着腦袋,眨了眨她那雙圓圓的大眼睛,單純地問道:“什麼高興事啊?說出來讓大家也高興高興呗!是不是家裡給你寄好吃的了?”
吳宇聽着他們一唱一和的調侃,恨不得立刻找塊布把這兩個家夥的嘴堵上,或者幹脆挖個地洞鑽進去。他埋着頭,恨不得把臉埋進畫闆裡,假裝沒聽見,但耳朵卻紅得快要滴出血來,像兩顆熟透的櫻桃。
路遠冷冷地瞥了聶少華和丁寒一眼,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裡的警告意味十足,帶着一種“适可而止”的冰冷。那兩人這才稍微收斂了一點,但臉上的壞笑卻怎麼也藏不住,時不時交換一個眼神,繼續無聲地“交流”。
接下來的時間裡,“吳宇喜歡蘇念思”這個被聶少華的八卦雷達“鎖定”的目标,成了聶少華和丁寒兩人之間心照不宣的“重點觀察項目”。他們時不時就會對吳宇投去促狹的目光,或者低聲議論幾句,然後發出壓抑的笑聲,讓吳宇如坐針氈。
色彩課上,蘇念思又一次在調某種微妙的灰色時卡了殼,這種顔色總是讓她抓不住感覺,急得抓耳撓腮,嘴裡又開始小聲咕哝。吳宇幾乎是下意識地,身體就先于意識做出了反應,手伸向了自己的調色盤,想把自己剛剛調好的、和模特衣服上顔色很接近的灰色遞過去。但他的手剛伸到一半,就接收到了來自斜後方聶少華和丁寒兩道灼熱的“圍觀”視線。那目光帶着戲谑和鼓勵,仿佛在說:“加油啊!機會來了!”他頓時像觸電一樣,猛地縮回了手,動作僵硬無比,顯得有些狼狽。
蘇念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做出這種奇怪的動作,關心地問道:“吳宇,你手抽筋了?還是被顔料濺到了?”
吳宇:“……”他感到一陣窒息,隻能僵硬地搖了搖頭,含糊不清地說了句“沒事”。
聶少華差點笑出聲,被丁寒及時捂住了嘴,兩人肩膀抖動得更加厲害了。
最後還是聶小小看不下去,她默默地把自己調好的灰色顔料分了一點給蘇念思,才解了圍。吳宇看着聶小小遞顔料的動作,心裡又是懊惱又是尴尬,懊惱自己沒有邁出那一步,尴尬于自己的窘迫被大家看在眼裡。
中午去食堂吃飯,聶少華故意走在吳宇和蘇念思後面,時不時用眼神示意丁寒“快看快看,又開始了!”
隻見吳宇走路的姿勢都有些同手同腳,身體僵硬,眼神飄忽不定,想看蘇念思又不敢正大光明地看,隻能用眼角偷偷地瞄,仿佛蘇念思身上有什麼會爆炸的東西。蘇念思則完全沉浸在和聶小小的交談中,正手舞足蹈地跟聶小小說着什麼畫室裡的趣事或者笑話,完全沒注意到身邊某人僵硬得像個機器人一樣的“癡漢”行為。
丁寒看得直樂,覺得吳宇這副樣子實在是太好笑了。他偷偷拿出手機,打開相機,悄無聲息地拍了一張吳宇的“窘照”,準備存為“黑曆史”,留待以後“欣賞”。
打飯的時候,吳宇習慣性地幫大家占座。他下意識地就想把蘇念思旁邊的位置留出來,但猶豫了一下,又覺得這樣太刻意,肯定會被聶少華和丁寒嘲笑,最後手忙腳亂地把自己的書包放在了蘇念思斜對面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