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恭喜您成功的完成了這起案子,獎勵點數500點,因為您順便破獲了一起殺人案,所以額外獎勵點數五百,恭喜您,現在升職到了正六品通判!”
淩琳看着翻騰的火苗安靜地聽着系統發出的喜慶音樂和升遷通知一言不發,到底還有多少案子,背後是一個個女人被這個時代逼迫出來血淋淋經曆?
淩琳害怕了,她并非怕報複或者斷不了案。經曆周寡婦一案,她發現自己的反應已經沒有最開始查張花因家暴反殺李鐵匠案的時候明顯了。她害怕自己習慣了這裡的法律,習慣了這裡對女人如此不公平的待遇,但最怕的還是怕自己變成了極度封建男權社會裡向女性出刀的一個幫兇。
“宿主?宿主您是睡着了嗎?”
淩琳搖搖頭。
“宿主醒醒,待會升職令就下來了,您要準備一下接旨了。”
“能不接嗎?”
“宿主您不想升職了?”
“不是。”她隻是不想給這個皇權下跪,“算了,那我用換身衣服嗎?”
“不用的宿主,接完升職令之後收拾下東西,您就可以着手搬到通判府住啦!那裡比這大一點,而且廚房超正點。”
“好,我去睡一覺。”她起身推開廚房門,剛邁出去一步,升職令就來了。
“聖旨到——淩琳接旨——”
府裡全部人都出來依次按照順序跪在淩琳後面。聖旨念完,淩琳雙手接過之後起身,一步一步疲憊的往卧房的方向走去。
“縣...通判,您是要睡覺嗎?”
淩琳點點頭,讓侍女去稍微收一下行李。她本想說把值錢的都帶走,但發現這裡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她躺上床,閉上眼睛,眼前卻閃過這幾天來的一幕幕。他們每個人好像站在自己的角度都沒有錯,但好像每個人都錯了。
淩琳翻了個身,企圖讓自己不要再想這些事情,好好的睡個覺。
這算什麼破任務什麼破地方,兩個案子讓自己熬了兩個通宵。
如果能再來一次——
也沒法再來一次,睡覺吧,睡醒了還要搬家,還得有新案子等着自己查。
她忽然有點想家,雖然知道自己那個世界的時間不會流動,但她還是忍不住的想今天大概是星期幾了,是不是可以休息了。在這裡好像就沒有什麼可以休息的時間,好想爸爸媽媽,想好朋友,想學校門口她最愛吃的那家生煎包。
“這裡一點都不好......”她小聲的嘀咕了一句,臉埋進枕頭裡小聲的留了兩滴淚。
淩琳也不過是個剛過完十九歲的大學生,忽然一下沒有任何選擇的被傳送到這個意識形态如此陌生的世界,又一下子在幾天之内處理了兩件案子。無論是誰都沒有給她時間接受這一切。
四五天的時間裡兩個晚上都沒睡覺,也沒怎麼吃飯。通陽縣的百姓聽說案子之後都說她英明神斷,可她不是神,她就是個從小懷揣着正義和善良才努力考進警察學院,放假的時候回家賴在父母身邊,沒事和朋友玩兩把遊戲,出去逛街的剛剛年滿二十歲的女孩。
屋内的啜泣聲隔着薄薄的門闆傳了出來,在門口守着的侍女也不敢進去,隻覺得這位女大人沒在通陽縣待多久就特升了,應是喜極而泣吧。
淩琳哭着哭着睡着了,再醒來的時候房内已經黑了。她頂着松散的發髻打開房門,侍女聽見門吱呀的聲音從遠處跑過來,還稚嫩的聲音說着大人您醒了。
“小禾,我餓了,有吃的嗎?”她聲音軟綿綿的,才發現自己來這裡幾天,還沒認真的嘗過這裡的飯菜。
“有的大人,我這就讓廚房熱好,您要在房裡吃還是......”
“我去餐桌。”
“好的大人,我這就去跟廚房說。”
淩琳靠在門框上,一隻手把自己頭上的發簪給拔了下來,本來是短發卻因為穿越到這變成了長發,發絲散落在她肩上,在月光下顯得如此柔和。她倚着門框慢慢坐在台階上,聽着院子裡那棵樹發出的蟬鳴聲,擡頭看,夜空中竟然有若隐若現的銀河。
這是她從小到大都沒見過的星空,她認真地望着天空,一下明白了為什麼有人會說人類是如此的渺小。
一個人與宇宙相比,存在幾乎可以趨近于零。
既然如此,那她想要改變這個朝代女子的處境,還有意義嗎?
她邊懷疑邊給出答案。有。如果真的論起來,這世界上什麼和宇宙相比能顯得有意義?她看向手裡剛拔下來的木钗,相比起人類,似乎這木钗更渺小,但這幾天,它都将自己的頭發束的整整齊齊,怎麼能說它沒意義呢?
院子不大,飯菜香很容易就從廚房飄了過來,鑽進她的鼻腔,激起胃腸一頓咕噜。淩琳起身用不了兩步就走到了餐桌旁坐下,小禾把菜從廚房端到桌子上放好,桌子正中間是一個肘子。
“大人,這是通陽縣的百姓送您的,說您斷案有如神助,通陽縣窮,沒什麼可送您的,送您了半隻家養的土豬,您快嘗嘗好不好吃!”
她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被炖得軟爛的肘子,調味竟然出乎意料的正好。一口下去食物将胃引得更餓,長長的袖子讓夾菜變得很不方便,淩琳索性把筷子兩根分開弄了一半夾到碗裡慢慢吃,反正也沒人看見自己的吃相。
她剛吃了兩口,餘光瞥見旁邊站着的小禾咽了咽口水。她擡眼第一次仔仔細細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幾天來一直照顧自己的小侍女,她身型瘦削,個子也沒有多高,用簡單的布條纏着頭發,臉色有些蠟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