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影他們也帶着所有的贓物回到了通判府,兩撥人幾乎是同時回到府邸。淩琳想象過被偷的東西會有很多,應該不少都是珍寶,但打開麻袋的那一刻還是震驚了。裡面的金銀财寶随便拿出來一件放在現代都是能上拍賣台的程度,那些飾品一個個的都萬分精緻。淩琳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支步搖,上面墜着的流蘇和鑲嵌的寶石光彩奪目。她把一直帶在身上的長命鎖拿了出來,可以說這麼上等貨色的長命鎖在這堆東西裡都不算什麼。
一點點的帶着人清點造冊之後,淩琳發現這些東西裡面除了那些元寶,大部分都是女孩子用的東西,就連那些名貴布料的樣式都是貴女會用的。
王家怎麼會有這麼多名貴的女士用品?難道是給剛及笄的大女兒準備嫁妝?
淩琳走的時候遠遠的看到了王家的大女兒,穿着樸素,頭上也隻有幾根素淨的钗環,但這些東西很明顯不是一兩日能準備出來的。
她讓人把王老爺請過來,看看這些東西的數目都對不對,如果對的話這個案子基本上就能結案了。
王老爺一一看過之後轉頭就給淩琳跪下了。
“大人啊,您真是英明神探,這麼快就将我家的案子給破了。這些東西的數目都是對的,草民叩謝大人深恩。”
淩琳這次沒有上前把他扶起來,而是問他這麼多钗環首飾都是哪裡來的。
“這些都是亡妻之物,所以格外珍貴。”
“亡妻因何病逝?”
“亡妻福薄。”他的眼睛向下看去,雙手交扣在一起,隻說了這四個字,似乎是發生了什麼不适合跟外人說的事情。
“病逝?”
“是。”
“什麼病?”淩琳說着,将他從地上扶了起來,走到旁邊的小桌上,拿起茶壺緩緩給王老爺倒了杯水,親手給他端了過去。
王老爺接過那杯茶,就算不渴也隻能喝下,因為這是通判親手遞過來的。
“哪裡是什麼病,是我每日讓廚房做得相克食物把她身體慢慢弄虛弱的,最後弄了些西梅汁讓她腸胃虛弱不堪,就這麼走了。”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包括王老爺本人都愣在了原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手上的茶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碎瓷片甚至濺到了淩琳的衣角。
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人這都是我做的啊大人您要明鑒!!”
吐真水的效果作祟,讓他本來為自己遮掩的謊話都說成了坦白的真話。
淩琳用眼神示意耿影。耿影把人從地上拖起來,帶到了審訊室。她蹲下撿起地上的碎瓷片,趕過來的侍女站在一旁,淩琳用手絹把碎瓷片都包起來後交到了侍女的手上。今天晚上看來又不能睡覺了。她提着茶壺讓府裡另一個人跟着她一起去了審訊室錄口供,小五累了一天就讓他先回去休息了。
“說說吧,怎麼吃的這個絕戶?”
“我就是做了。”王老爺也想一把把自己的嘴捂住,但是手被綁在了審訊椅兩側,綁得嚴實,一點都動彈不得。
“你就招了吧,早點招供,你休息我也休息。”
“大人,是我做得就是我做得。”
“是啊,是你做的,快招了吧,什麼時候開始的?”淩琳打量着他的長相,看面相,怎麼都看不出來這是個處處算計的鳳凰男。
“從最開始他們家招上門女婿的時候,我就去求親,她父親一開始并不喜歡我,我就天天去她家裡燒飯,隔三岔五的做一些她愛吃的點心送過去。慢慢的她就愛上我了,求着她父親說非我不嫁,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我會成功的。”
“從那麼早的時候你就決定好這麼算計她了?真是好心機,你是不是知道本朝妻子病逝後所有嫁妝都歸丈夫?”
“當然了,不了解清楚怎麼動手呢?”他似乎發現了自己沒有辦法說謊,于是露出了一個無奈的微笑,漸漸的那個微笑中的無奈轉變為邪惡,給淩琳看得心裡一驚。眼前這人的表情恐怕是再好的影帝都演不出來的惡毒。
“你用了多少年?”
“十四年。”
淩琳算了一下,剛好是他大女兒的年紀。
她恨不能上前去抽他一巴掌,十四年的時間裡,他就這麼在自己女兒的眼皮子底下謀害她的母親,而且稍有不慎,他的女兒就會一同喪命,那可是有他一半基因的親女兒啊。
“所以她死了之後你就迫不及待地用她的嫁妝娶了個新的年輕的老婆?”此話一出,淩琳自己都覺得不對,她也在那裡見了一次他的續弦,看起來并不年輕。
“不算新,我們本就好了十年了,隻是我終于能給她個名分了,當年要不是那個老頭子讓我發誓絕不納妾,我也不至于讓她在外面過這麼久的苦日子。還好那個老頭沒兩年就死了。”
“這麼說,你還是很深情了?”
“大人,不是我說,女人有再多錢又怎樣?還不是兩三句好話再對她好點就能到手?”
“那如果到不了手呢?”
“那就假裝自殺呗,或者下大雨的時候在她門外站一夜,總會心疼的。隻要她稍微表現出在意,多用些時日肯定是能拿下的啊。”
外面一聲驚雷響徹天空,浠瀝瀝的雨打着門窗,像他天上的亡妻對淩琳嘶喊着讓這個混蛋付出應有的代價。
淩琳看着眼前這個人,手抓起旁邊的茶壺就要砸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