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指甲劃過冰冷劍刃時火星四濺,裹挾着刺耳金屬聲。
紫荊臉上無甚表情,眼神卻是格外冷峻,一招“燕回春”,劍勢如虹,劍尖劃出一道弧線,從春勁明臉頰刺過,血珠頓時滲出。
春勁明臉上笑容逐漸消失,他指腹擦過側臉傷口,放到唇邊舔了一下,語氣陰森:“姐姐,我很喜歡這張臉的。”
“當然,你的臉也不錯,雌雄莫辨,英氣逼人。”春勁明瘆人道:“把你的臉給我罷!”
紫荊冷漠回應:“白日做夢。”
春勁明收起輕飄飄的玩笑姿态,眸光凜冽,五爪猛然揮出,爪風如刀,直逼紫荊面門。
紫荊身形一矮,劍風由下自上,狠刺春勁明慘白的手腕,春勁明一驚,急急收爪,卻仍被劍刃刺破一道血痕。
春勁明怒吼一聲,五爪再次揮出,攻勢迅猛,十道殘影縱橫交錯,迅疾狠辣。
五爪對長劍,優勢在哪一方一眼便知,尤其是在春勁明已被激怒,攻勢一亂便被牽着走了。
紫荊身形如鬼魅般閃動,劍光如影随形,沒有一招是多餘的,她每一下都直擊春勁明要害,數十回合下,春勁明已被紫荊的劍勢壓制,逐漸顯出疲态。
春勁明發覺自己不是對手,五爪揮舞間要尋間隙逃離,不料紫荊長劍猛然以一個刁鑽的角度刺出,穿過他抵擋的掌心,直直沒入胸膛。
春勁明悶哼一聲,吐出一口血來,踉跄後退了幾步,最終倒在巷子深處,沒了生機。
紫荊收劍,走近之後俯身伸出二指探了探他的脖子,确認死透後腳尖觸地,縱身一躍便踏着房檐屋頂消失在了高牆深處。
*
山門巍峨,青石鋪就的台階蜿蜒而上,兩側古樹參天,隻見不遠處挂着一個巨大的匾額,上面“太陰宗”三個鎏金大字,筆力遒勁,氣勢磅礴。
聞人浪一路繞過演武場,走到一處氣勢恢宏的大殿前。
殿内陳設古樸典雅,正中間供奉着本門立派祖師的雕像和牌位,牌位前香火缭繞,而兩側擺放着的是曆代掌門的牌位,牌位前是各式兵器,皆是曆代掌門所用。
他擡袖抹了下汗津津的額頭,因着一路舟車勞頓,他眼下兩片青灰,嘴唇發白,一副疲憊倦怠的模樣,潇灑恣意褪了個幹幹淨淨,隻剩憔悴了。
當代宗主乃聞人曦山,已過而立之年,生得是一個劍眉朗目,豐神俊朗,挺鼻薄唇,英姿勃發,阖目時不怒自威,讓人憑空生出想要俯首之心。
他穿着一身繡着太陰宗宗徽的服飾,通體藏青色,面料質地皆是上乘。黑發披散在肩頭,豎着發冠,胸前兩縷頭發靜靜地垂着,雙手負後,身姿挺拔。
聞人浪吞咽了一下口水,緊張地擡腿邁過門檻,小心謹慎地往聞人曦山的位置挪去。
“出關了?這三年功力可有精進?”
聞人曦山忽然開口,聲音低沉厚重。
聞人浪止住腳步,老老實實地回答:“精進了一點兒,但不多。”
他低着頭看地上的青色地磚,地磚已有百年曆史,布滿了歲月的痕迹。
聞人浪急着趕回來就是因為那太陰宗的密信,他也不想與宗主拉家常,隻想問個清楚,有異到底是何異?
眼前的聞人曦山看起來還如往日那般,沒什麼兩樣。
聞人曦山沒什麼溫度的笑了下,語言刻薄,毫不留情。
“那你的确是個廢物,我看還是别荒廢時日練劍了,改學其他功法或兵器罷。”
又是這種話!
聞人浪頓時氣得臉色漲紅,從小到大,旁的人見了他哪個不說他天資聰穎,是練武奇才,劍道天才,日後定能達到令人難以仰視的高度!
唯獨他的叔父,與他父親同出一脈的親叔父,從小把他拉扯大的太陰宗主聞人曦山,卻是極盡打擊之能。
廢物,夯貨,愚蠢,放棄吧,别練了,你不行。
這種話毫不吝啬的從叔父嘴裡說出,就好像他聞人浪真的一無是處一樣。
聞人浪搞不懂,如果不是他心性好,承受能力強,怕是早就被打擊的一頭撞死在太陰宗山門口的那塊大石頭上了!
他仰起頭恨不得将聞人曦山的背影盯出個窟窿來,咬着牙齒堅定道:“别人都說我是天才,就您說我是廢物,我看肯定是您年紀大了眼神不好了!”
聞人浪深吸一口氣,他鼓足了勇氣說:“我也沒想着讓您刮目相看,畢竟我的劍術練成什麼樣,您都看不上眼,那肯定是您有問題。但我就把話放在這兒了,我聞人浪這輩子,都不會放棄練劍的!我一定會在您死之前成為這天底下的劍道第一!第一!”
聞人曦山聽完他這番豪言壯志,又短促地笑了下:“天才?聞人浪,你也敢自稱天才?你真把那些看在我的面子上恭維你的話當成真心贊賞你的了?你年紀也不小了吧,早就及冠了吧,怎麼還這麼天真無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