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承歌來了興緻,高聲問:“烈焰掌,罡骨殺?”
盛玲珑瞥他一眼,眉梢輕揚,好心道:“還有李堂主的算神機。”
“……什麼?你說什麼?!盛玲珑你再說一遍!”高承歌看好戲的表情登時僵住,一臉不可置信地大聲問。
盛玲珑對着柳劍純揚了揚下颚,實話實說:“他自己說的,嗯……還有乾坤門易門主的幻影術。啧,幻影術他起碼能使出七重幻影分身了呢,要知道,易門主也才修煉到九重而已。就是不知道算神機他學到了何等地步。”
高承歌兩眼一黑,已經快要暈過去了,猛掐自己的人中才勉強沒倒下。
他氣得鼻孔冒煙,當即便抽出白依然的佩劍,怒氣沖沖地跳下台階撥開了人群。瞬息間劍鋒就已明晃晃地橫在了柳劍純的脖頸上:“可惡豎子!我義兄在深山老林裡吃了三年苦頭才成功拜師習得秘術,你又是從何學來?”
白依然懵了下,一摸腰側,隻剩個冷冰冰的劍鞘,她下意識的伸手“啊”了一聲。
高承歌咬牙切齒道:“說!你到底是怎麼學會的算神機?是不是偷偷混進四方堂了?你要不老實交代,我就一劍刺穿你的喉嚨!”
白依然慌張道:“不不不高少俠你冷靜些,那是在下的劍……”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給柳劍純一個措手不及,這高承歌未免也太沖動了些,他的确是偷偷混進四方堂找機會學的“算神機”,甚至于他身上的每一樣武功,都是混進各大門派之後由好友給他易容成不同的樣子,成為關鍵人物的心腹,花費很長時間才學會的。
但這怎麼能直說?要是透露出分毫,恐怕在場大多數人都要提劍聯手将他給剁碎了。
柳劍純絞盡腦汁地去想能糊弄他們的借口,不料衛棠一把抓住他脖頸上架着的劍,用力甩到了一邊,怒視着居高臨下俯視着他們的高承歌:“高少俠急什麼?不妨聽他解釋一二?”
盛玲珑:“是啊高少俠,你急什麼?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不是?柳劍純他得死在我的無虞劍下才行,你要是也想摻和,屆時可以在他的屍體上刺上那麼兩劍解解氣。”
白依然大拇指來回摩挲着劍鞘上的紋路,本來高承歌拿了她的劍她還有些慌,但聽到盛玲珑此言後,表情頓時便有些一言難盡了,她輕輕抽動着唇角,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嘀咕道:“盛玲珑好生喪心病狂……”
習武之人耳力非常人能比,更别提身旁的謝扶搖乃一門之主,他聽了個真切,旋即身子微斜,掩唇故作不知地問道:“白姑娘,你師叔烏舒岚的武功叫什麼來着?”
白依然眨了眨眼睛,反應過來後輕吸了一口涼氣,難不成這柳劍純曾經混進過流雲宮?!
師叔的武功都被偷學了去,那師父的“碧海神功”呢?她發白的臉色緩和了少頃後,也傾斜着身子掩唇提醒道:“照盛姑娘所說,那柳劍純也會你們乾坤門湯長老的烈焰掌哦。”
謝扶搖:“……”
他忽然開始擔心起自己的“無雙指”來了。
他快要摁不住自己心底裡滋生出來的殺意來了,如果不是院中江湖豪傑衆多,他怕是要一指戳死這個跟個老鼠似偷摸學各家武功的柳劍純了。
柳劍純感知到周圍人快要控制不住的殺氣,額頭滲出些冷汗出來,這個結果與他預想的完全不符。
他眼珠輕輕地轉動了下,依然使出了昨夜的招數——死不承認。
“高少俠少安勿躁。”柳劍純不知道自己此番話可信度有多高,但他還是極力解釋道:“那盛玲珑滿口謊言,萬萬不可相信,她所言我學了貴派的算神機純粹是無中生有,還有她說我身子差同那烈焰掌與罡骨殺有關更是無稽之談。
“諸位,我的确不是真正的柳劍純,而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我哥哥十三歲便入了清霄派成了關門弟子,而我在嬰孩時期便被父母狠心送走,這麼多年流浪各地,經百人之手,才勉強能有口吃的飽腹,活到現在已屬不易。
“而我身體差是因為這些年遭受的磋磨太多,絕非是什麼功法相沖毀了根骨此等荒謬言論。”柳劍純眼含熱淚,一臉悲傷地說。
旁人議論紛紛,似是在分辨他所言真僞。
高承歌握着劍的手抖了抖,下意識地放開了些,他說的有道理啊,方才也不過是盛玲珑一人之言而已,在場誰也沒見過柳劍純使出幾大門派的獨門招式。
盛玲珑問:“哦,那真正的柳劍純呢?”
柳劍純面上一派傷感之色,紅着眼眶道:“哥哥被趕出清霄派後,我有幸與他遇見,那時我才得知了自己的身世,而哥哥當時已經……”
他忽地落淚,哽咽道:“不知被什麼仇家所害,已身受重傷,命不久矣。他擔心棠兒知道他的死訊後會殉情,便托我頂替他的身份,與棠兒成親,往後餘生都以柳劍純的身份好好愛她。”
話音一落,周遭唏噓聲漸起。衛棠捂着嘴巴,已經泣不成聲。
賓客中已有感慨他兄弟二人命運之凄慘,有情人感情之真摯的聲音了。
“柳劍純不愧是清霄派的弟子啊,有情有義,難得啊!”
“衛小姐得此良人,此生何求。”
“……”
紛雜聲中,盛玲珑忽地哂笑了下。
她這一笑,如冰刃刮骨,柳劍純營造出來的悲情氣氛頓時碎了一地。
她揚眉道:“故事編得不錯,可惜了,你說的這些,我一個字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