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淩霄才略帶沙啞地問：“你會不會覺得我們的進展太快了？”

路銘一沒有立刻回答，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臉頰貼在淩霄溫熱的胸膛上，像是用整個身體在确認他的存在。

兩人本該享受幾天婚假，一個卻急着推進農貿市場的改擴建工程，另一個則要啟動營養液的活體實驗。最終，兩人默契地選擇了設鬧鐘、按時起床，連清晨的懶床都顯得奢侈。

路銘一懶洋洋地伸了個腰，剛想再往淩霄懷裡挪一點，卻被人順勢一撈，牢牢摟進溫熱的懷抱。兩人都沒有穿睡衣，肌膚貼着肌膚，纏綿又安靜，連空氣都像還沉浸在昨夜的餘溫中。

“我們是不是該起床了？”他小聲問，語氣裡還帶着點不情願。

“先讓二号去做早餐。”淩霄含糊地嘟囔一句，聲音從他胸膛震得微癢，“再賴一會兒。”

“快點起啦。”路銘一忍不住笑着推了推他，“姐姐他們還在隔壁，别讓人笑話我們兩隻懶豬。”

淩霄幹脆把被子一拽，蓋過腦袋裝死：“他們進展比我們深入多了，肯定起得遲，我們這才哪兒到哪。”

“你閉嘴。”路銘一毫不客氣地把被子掀開，“你怎麼能把這種事天天挂在嘴上？”

“首先我沒有天天，”淩霄一骨碌坐起來，頭發亂得像剛炸過，“其次，成年人讨論食色之欲，合情合理。”

一路插科打诨，兩人一邊鬥嘴一邊下樓，卻在餐廳門口愣住了腳步。

廚房裡，一個身影正在開放式操作台前忙碌着，腰間系着粉色圍裙，動作幹練又不失妩媚。

空氣中彌漫着誘人的香氣，餐桌上已經擺滿了豐盛的早餐：奶油煎餅上點綴着星果蜜露，嫩滑的蛋卷泛着柔光，烤菌菇被裝在複古陶盤中，一旁還有幾杯剛打好的玫瑰豆乳。而桌上幾隻玻璃花瓶中插着精心搭配的花束，淡淡的花香與甜味交融，讓人一踏進來就心情柔軟下來。

轉過身來的是小利文，他手持鍋鏟，朝兩人揮了揮手，語氣甜得膩人：“早啊，新婚夫婦！”

“你怎麼在這兒？”淩霄一邊打呵欠一邊揉着頭發，語氣裡帶着一絲沒睡醒的驚訝。他掃了一眼廚房，忍不住嘀咕，“我們這片别墅區原本隻有我、銘一和阿爍有權限，就連我姐也隻是臨時通行……你不是該和她一起去賓客接待處的酒店住？”

“我當然是跟周秘書長一起回來的。”小利文笑得一臉天真無害，語氣卻隐隐帶着挑釁的得意，“順便發揮一下我的廚藝特長，給你們這些煩人的小情侶改善下生活。說實話，第九區的食物簡直不是人吃的，哪天你們來克洛根星，我再讓你們嘗嘗什麼叫綠色、無公害、無添加。”

“你和周爍一起回來的？”路銘一聽得微微一怔，昨晚從晚宴回别墅後，他們兩個就早早回房了，沒留意别墅區還發生了什麼，“那姐姐呢？”

“我們仨一塊回來的。”小利文雙手一攤，一副“我能說什麼”的樣子，眼神卻意味深長地往餐桌對面掃了掃，“我本來是想和某位軍務官共度浪漫星夜，結果讓你姐捷足先登了，啧啧。”

“你要是再這麼說，咱們姐妹情深的戲碼可就演不下去了。”秦戈的聲音适時從玄關處響起。她穿着一件寬松的白襯衫，顯得清純又随意。

緊跟在她身後的，是一身居家便服的周爍。他把那身一闆一眼的軍服換成了灰色針織衫和深色長褲，袖口随意挽起，整個人少了幾分距離感，多了幾分溫和。

他隻是點了點頭算作打招呼，沒有解釋，也沒有多說話，直接走到餐桌邊拉開椅子，讓秦戈落座，又替她倒上一杯水。

“靠——”小利文吸着吸管，狠狠歎了口氣，幽怨地盯着淩霄，“我好不容易看上一個鮮肉，結果你姐出手太快了。”

“人家早就在一起了。”淩霄接過二号機器人遞來的熱茶，抿了一口，語氣裡仍帶着點被蒙在鼓裡的不甘，“而且你要是稍微有點眼力見，早就該知道阿爍根本不喜歡你這種類型。”

“切——”小利文甩了甩他那頭過分蓬松的卷發，一副受傷的模樣，“那你之前知道自己會喜歡一個諾瓦星的β麼？”

“小銘長得比你漂亮多了，”淩霄脫口而出。

“淩霄！”路銘一一邊紅着耳根，一邊狠狠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别這麼沒禮貌。”

“我這是在幫你說話好嗎？”淩霄一聲“哎呦”地捂着肋骨，氣哼哼地叉着煎餅，“怎麼胳膊肘往外拐！”

對面的秦戈和周爍顯然早已習慣了這倆人的日常拌嘴，連眉毛都沒擡一下，照舊安靜地吃着早餐，像在聽背景音樂。

直到秦戈咽下一口玫瑰豆乳，才慢悠悠笑了起來：“他胳膊肘剛才倒是沒往外拐啊，不都拐你身上了嗎？”

這下連一向嚴肅的周爍也輕輕動了動嘴角。

不過笑意尚未散盡，秦戈卻收了神色，放下刀叉，語氣平靜道：“吃完早飯，我就得趕回奧西裡斯了。小利文也得動身回克洛根星。”

“希望下次再來第九區，是一個全新的第九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