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的語氣，似乎并不生氣，而且将她帶走也算是包庇的表現、而不是放任她留在那裡被人發現。

文楚蔓心裡一連串的邏輯鍊條最終成型，得出的結論是還可以再作死一下。

“那。”文楚蔓一點沒意識到自己在打聽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的個人規劃，“她們說您要走，是真的嗎？”

華蕪在前頭說：“也有人說我要升任副董事長，應該是假的。”

文楚蔓沒忍住，在她身後漏出一點笑聲。

兩人已經走到電梯間，接下來就是抉擇樓層的時候了。

如果還要再一起走的話。

所以，“跟我來”是指，華蕪要把她帶去哪裡？

文楚蔓暗暗期待，又生怕華蕪決定在這裡與她分道揚镳。順利完成演出後文楚蔓膽子變得格外大，竟膽敢主動發出邀約：

“華總……您要不要，去哪裡走走？”

華蕪看着她，文楚蔓還在努力争取：“演播室裡空氣流通很差，容易覺得悶，如果可以到開闊的地方呼吸新鮮空氣……”

華蕪仍然不言語，這下文楚蔓開始覺得胸悶了：“海螺島商商業開發很少，空氣很清新……”

她說不下去了。

她這才想起來，從在門口偷聽被華蕪抓現行到現在，自己好像實在太過膽大妄為。

問華蕪是不是打算離開ZQ娛樂，這種蠢話真是從自己嘴裡說出來的啊？

華蕪看着文楚蔓臉色一點點煞白下去，倒沒覺得她剛才和現在多麼不可容忍。

是率真了一點，還顯得尤其稚嫩。但華蕪對她——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容忍度很高，特别是她剛剛看完令人滿意的初舞台表演。

換言之，如果這種歲數的女孩不樂于犯蠢、而是像自己一樣死氣沉沉，那實在不妙。

“好。”華蕪轉過身，按下牆壁上表示上升的按鈕，“不過我不想去有人的地方。”

文楚蔓怔怔望着她的背影。

“11層隻我一個人住，不會有其他人出現。”華蕪說。

她們一前一後走進電梯，電梯門緩緩合上。

密閉狹窄的空間裡，兩人之間距離不超過一米。文楚蔓能看清楚華蕪襯衫上紡織品的肌理，并因為這樣的距離更加臉龐發熱。

“華總，剛剛，我……”

“沒關系。”

華蕪又重複一遍。

她知道文楚蔓為什麼需要道歉，因為她把文楚蔓每一句傻乎乎的話都聽在耳朵裡。

但是沒關系。她今天沒有穿西裝裙，其實這是她給自己的假期。

“剛才遇到你很高興，我也需要向選手了解，關于你們對這檔節目的想法。”

華蕪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既然你正好出現，就不需要我特意找人詢問。會打擾你今天的其他安排嗎？”

其實隻是因為，她願意和她聊聊。

那應該會挺有意思。

文楚蔓的精氣神正在迅速煥活，她有時也恨自己給點陽光就迅速茁壯成長的丢人模樣，但她實在是，太樂觀了。

總之她重新愉快起來，“不會不會，配合您的工作是我的榮幸。”

隻要之後多多注意上下級關系和說話态度！

“嗯，感謝你的配合。”華蕪先一步走出電梯門，為掩蓋自己壓抑不住的笑容，“為了感謝你，我有一個關于你的信息可以提前告訴你。”

文楚蔓三步并兩步從電梯裡趕上來，走在華蕪身邊：“是什麼？”

她們眼前是11樓一整條寬敞奢華的廊道，如華蕪所說空無一人，窗外能俯瞰海螺島的風光。

雖然在酒店裡散步也是第一次聽說，但文楚蔓反而覺得新奇有趣。

“我聽見你的造型師說，要讓你減肥。”華蕪話語裡掩不住的笑意，“接下來一段時間，恐怕你隻能吃蔬菜水果了。”

文楚蔓皺起眉頭。

她剛才，好像确實用隻吃素作為某件違心事的代價了。

可沒想到應驗得如此之快。

“我，我不胖吧。”文楚蔓低頭捏着自己胳膊上的肉，直到聽見身旁華蕪“嗯”了一聲才放心，“但為了上鏡效果好看……好吧好吧。”

就當鍛煉意志力……

可也是提到胖瘦這回事，文楚蔓才注意到華蕪今天穿的這一身，讓她顯得格外纖瘦。

西裝面料筆挺，加上外套更能掩去真實身材。對于大多數人來說這樣的穿搭能顯瘦，對華蕪來說竟然是顯壯。

文楚蔓才嘗到教訓，現在很是注重上下級關系，不打算把這件事宣于口。

華蕪不知道她正默默研究自己的身材，隻問道：“到今天為止錄制節奏可以适應嗎？會不會覺得累？”

“可以的，我不累。”文楚蔓如實作答。

不等華蕪回應，她又說：“但陳姐說這才剛剛開始，後面還有我們苦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