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大領導聽到這句都是一頓，不等發問，文楚蔓已經接着說下去：

“有專業資質的那種，最次也得ACI認證……”

文楚蔓但凡開口就得把話說全。

“等等，等等。”宋遠文嘴角堆上關切的笑容，頗客氣地打斷文楚蔓，“小文啊，是為什麼産生這樣的想法？我們選手當中有誰心裡不太舒服嗎？”

華蕪靜靜看着她，不急着發表意見。

文楚蔓馬上耷拉下臉，眉頭一皺就開始演：“是我自己。對不起導演，很快就要一公了，我覺得壓力很大，特别焦慮，連頭發都掉得多了。”

頭發确實掉得多了，不過大概率是因為海螺宮浴室配備的洗發水。

真的很不好用，她該自己帶的。

宋遠文從文楚蔓這裡問出話以後就不再輕舉妄動，而是和文楚蔓一齊望向華蕪。

這種事他做不了主，何況華蕪在這裡，還輪不到他做主。

宋遠文對這樣的事持中立态度，因為他待過不少組，見過幾個心理出問題的藝人。

那些心理問題，可不是幾次咨詢能解決的。

隻要整個節目組還存在一天，對他們就是無形的壓迫，而這個節目組結束、還有下一個緊接着又來。

不過看文楚蔓的樣子……

他還是把話語權交給華蕪。

“嗯，我明白了。”華蕪說道，語氣還是和平時一樣恬淡，聽不出什麼起伏，“巧合的是，這周六正好有《矚目計劃》的招商推介會。其中一個品牌也許能順應你的願望，是線上心理咨詢app。”

周末？文楚蔓想，今天是周二，還有四天時間。

周日是她和文知荟約定好見面一起吃飯的日子。

宋遠文說：“樣片已經提前發出去了，周五第一次播出……華總真是年輕有為啊，招商會這就跟着來了。”

華蕪微笑，但笑不語。

節目第一期初舞台的樣片效果很不錯，不少品牌願意加入合作，都很看好這個項目。

這個夏天同期再沒有《矚目計劃》這樣大投入、精制作的綜藝，選秀題材又本就是熱門，有眼光的品牌早就該贊助。

“哎，華總，招商的話。”宋遠文瞄了一眼文楚蔓，見她滿臉純真的樣子，估摸着這姑娘應該不懂其中的曲折是非，就沒避她，隻是把話說得隐晦些，“用不用撐場子？”

“……”

華蕪開始往舞房外頭邁步，眼見還是要避開文楚蔓說話的樣子。宋遠文跟上去，文楚蔓駐足原地巴巴地望。

“招商會結束還有酒會，我目前沒有這樣的打算。”她低聲對宋遠文說。

兩人已經行至舞房門外，宋遠文才想說甄依然見過世面，而且本身就是塊好招牌。

話還沒說出口，後面文楚蔓就三步并兩步沖過來，腳步聲“噔噔”踩在舞房地闆上，清脆又惹人注意。

華蕪率先回過頭，看見文楚蔓一雙眼睛睜得大而明亮，臉上表情是興奮的。

“我可以去給華總撐場子！”

文楚蔓也沒來得及想這樣是否唐突、是否丢人。

但她聽到了嘛！聽到了、想到了，就做了，後悔是之後的事。

她所需要做的全部就是拔腿追上，然後喊出自己想說的話，這樣原本該離開的人就會留下、起碼是停下來。

文楚蔓經常會産生某些突如其來的勇氣，憑一頭腦熱區做許多事。大部分時候，文楚蔓隻能在夜裡懊悔自己不該那樣莽撞；可也有少數時候，文楚蔓暗自慶幸還好自己保留了這一份勇氣。

她希望這次屬于後者。

根本來不及考慮什麼“我不是不喜歡她嗎”“這樣會不會不合适？”，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話已經說出去，覆水難收。

看着華蕪此時明顯錯愕的模樣，文楚蔓心裡莫名湧上一股興奮。

但很快她就被宋遠文給罵了：

“說什麼呢！我說的哪裡是這個意思，選手就好好練習參加公演，不用管演出以外的事。”

他眼神裡的慌亂被文楚蔓精準捉住，有了這絲慌亂作為底氣，文楚蔓挺直腰杆，理直氣壯地和他辯論：

“導演，我又不是傻子。既然您都不怕被我聽到，那肯定還是信任我的吧。我就是先向您争取這個機會，不選我也不要緊，我會好好練習的。”

宋遠文啞口無言。

他才不是什麼信任，确實隻因為覺得選秀新人不懂其中的門道而已。

從前見過的新人确實也不懂。

真是百密一疏。

“呃，小文不是跟依然關系挺好的麼。”宋遠文摸着鼻子，還是想着讓甄依然跟華蕪去招商會，“不然你們商量商量，看能不能一起，當然還得看華總方不方便。”

順便增進一下感情，後面好給兩個人炒cp。

這句話宋遠文沒說出來。

話頭又轉向華蕪這裡，文楚蔓又睜着大眼睛水汪汪地看向她。

……快說句話呀！或者看看她也好呀！看她這麼可憐無辜的樣子，華蕪真的舍得說不嗎！

偏偏華蕪就是沒有再把視線落在文楚蔓臉上。

反而沉吟片刻、然後扭頭對宋遠文說：“依然媽媽，應該不太喜歡依然去那個場合。”

依然媽媽。這四個字說出來，文楚蔓都有些想笑。明明華蕪隻比她們大幾歲而已，怎麼就有把老牌影星說成自己同輩一樣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