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睡相可真好,連睡覺也是安安靜靜的,和平時相比好像隻是閉上眼睛,一點亂七八糟的毛病也沒有。
說起來,從側面俯視華蕪的臉,這樣的角度不能更加新鮮。睡眠狀态下的凝視好像在窺私,一方不知情而另一方為所欲為的情态莫名增添幾分暧昧的自覺。
文楚蔓努力克制自己一直偷看人家睡顔的行為,隻看了五分鐘左右就開始看手機,可心裡那些波紋始終沒有停下。
她不敢和陶樂安說自己和華蕪待在一起,隻說節目組安排她參加招商會。
因為她怕陶樂安再像上次那樣分析、乃至抨擊起她“不知所謂莫名其妙自我臆想”的情緒,這樣會顯得自己很蠢,且不知悔改。
可隐瞞去自己争取同華蕪一起出行的細節後,這件事聽上去就像節目組格外看重文楚蔓、才挑選她出席這種重要場合。
陶樂安毫不猶豫把這個好消息分享在群裡,吆喝其她人一起來誇獎她。
!
正好趕上起飛,文楚蔓心虛地匆匆關了手機,再不必看那些會讓她臉紅的贊美。和華蕪單獨待在一起、隐瞞帶來的誤會,這些都能使得一個年輕女人心跳加速,想入非非。
一圈一圈波紋在湖水裡綻開,不斷拍打着柔軟的岸,引起許多聽不清的絮語。
都在文楚蔓心裡周而複始。
而與此同時,飛機已經沖上雲端,在高懸的天空裡平穩飛行。
一時難以分清心口那樣詭異的起伏到底來自華蕪、還是羞愧、還是乘機。
“文楚蔓。”
文楚蔓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吓了一跳才轉向旁邊的人,看見華蕪睜開眼望着自己,不知什麼時候清醒。
“您沒睡着?”
“沒有。”這麼短的時間,再加上起飛,怎麼可能睡着。
華蕪沒問她為什麼如此慌張,隻繼續說:“如果你無聊,我包裡有書可以看。”
就不能是和你說說話嗎?
文楚蔓咬着嘴唇,“是什麼書?”
她不能翻華蕪的包,華蕪起身從包裡拿出一本書遞給文楚蔓。
接過一看,文楚蔓早就讀過了,是《飄》。
可是她讀過了呀。
文楚蔓還沒來得及開口,擡眼就發現華蕪已經重新躺下、閉上眼睛。
她現在有些知覺了,如果華蕪看上去隻是閉了眼睛,那麼可能她根本沒有睡着。
文楚蔓翻開那本《飄》。
原來華蕪會在包裡随身攜帶小說,多麼文藝青年的舉動。
是了,華蕪曾經學習的是編導專業,文楚蔓沒有忘記這點。
Gone with the wind.
“斯嘉麗·奧哈拉長得并不美,可男人們一旦被她的魅力迷住,就像是……”
就像是。
文楚蔓一目十行,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在閱讀。
這麼老的書。文楚蔓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會在飛機上也看起書來,在萬裡高空漫不經心讀一本被塞進手裡的《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