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總您看，這一身天藍色多有氣質？一般人可不敢給她試這種淺色，虧得她瘦，皮膚也白。”造型師拉着文楚蔓轉上一圈，“姑娘笑一個，給華總看看滿意不，到了地方大家一定都喜歡。”

華蕪手側堆上一堆小山似的雜志，此時托着臉專心緻志欣賞三人合力的成果。

确如造型師所說，頗為刁鑽的淺藍在文楚蔓身上仿佛量身定制，收腰設計不僅顯腰身，還顯得人挺拔高挑、比例極佳，妝容無須濃豔也是一抹亮色。

要說滿意，造型師相當滿意，華蕪不太可能不滿意。

就是文楚蔓本人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被造型師扯着胳膊仍在走神，心不知飛到哪裡去。

她不喜歡這個打扮？

難道她非穿黃色不可？

華蕪清咳一聲，看向蔫着的文楚蔓：“你覺得怎麼樣？”

“……”文楚蔓扯着笑，她的頭發被盤在頭頂像朵蓬松的雲，這會兒卻像朵烏雲，“我覺得特别好。”

就造型來看确實無可挑剔，文楚蔓也覺得好看。

至于讓她不太舒服的插曲，文楚蔓怎麼想都覺得那隻是對方的無心之舉，斤斤計較隻會耽誤所有人的時間，也許還會讓華蕪覺得她矯情又事多。

華蕪颔首，和造型師客套幾句就起身準備離開。晚上招商會的會場正在這裡，隻不過需要再上一層樓，ZQ的造型師特地帶着禮服趕來會場為文楚蔓做造型，其實算沾了華蕪的光。

這些文楚蔓也聽她們說了。

華蕪領着身後光鮮亮麗的娛樂圈新人信步上樓，路過的酒店工作人員紛紛側目，好奇、豔羨的視線全部落在文楚蔓身上。

他們認識華蕪，卻第一次見到文楚蔓。能跟華蕪一道前來，說不定以後再見到她的時候就是炙手可熱的新星，因此都想多看兩眼。

文楚蔓本來想對每個人還以微笑，可那些視線實在太多，她有些招架不住。

到後來，她隻能埋下頭提着裙擺跟在華蕪身後。

也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在看，會不會覺得她不理人。

她完全信任華蕪，無論把她帶到哪裡去都信任。所以當華蕪将她領進一個稍顯逼仄的空間、關門轉身時，文楚蔓也隻是睜着一雙迷茫的眼，傻乎乎看向她。

“這是哪裡？”

“我們的休息室。”

當然有更大的，但狹小的空間更方便形成壓迫感，方便提問和獲得答案。

華蕪雙臂環胸讓文楚蔓坐下，長長的藍色裙擺在她腳邊散開，把中間女人襯得膚白勝雪。

淺藍色這樣的選擇，最适合文楚蔓這樣還留在青春年華裡的年輕人。華蕪知道造型師沒說全的話是什麼，“一般人可不敢試這種淺色，顯老”。但文楚蔓的年輕極具說服力，她看上去甚至比實際年齡還要小，像個在讀學生。

華蕪一直覺得她年輕，可毫不羨慕，那是有代價的年輕。

“說吧。”她語氣溫和、循循善誘，“做造型的時候，是不是有什麼不愉快？”

文楚蔓警惕地閉着嘴巴，一個勁搖頭。

她也知道這種事情講究時效，如果當時在人跟前不提意見、事後在領導面前說人壞話的話，那就不對了。

隻會顯得自己不僅沒用、還壞。

“沒關系的，我不會去找誰麻煩，隻是想了解你的心情。”

華蕪向她走近一步，緊挨着文楚蔓腳邊的裙擺，“你不是說過自己心情不好、壓力很大嗎？說不定我能幫你。”

“沒有啊，華總。”文楚蔓嘴硬，“可能隻是，我有點，不喜歡這個裙子的顔色。”

華蕪離她越來越近了，空氣似乎在變稀薄、變熱，文楚蔓低着頭快速呼吸，裝作自己隻是因為裙子顔色鬧脾氣的幼稚鬼。

雖然事實上，她差不多就是。

這句話說出口後，有一會兒沒聽見華蕪回應。文楚蔓饒是緊張也沒抵擋過好奇，結果一擡眼就撞上華蕪明顯不怎麼高興的雙眼，在那嚴厲的注視下重新縮回去。

……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現在的狀況很奇怪，自己為什麼非得隐瞞這件事？華蕪又為什麼非要知道不可？

她們都在執拗什麼？

“文楚蔓，我不喜歡别人說瞎話糊弄我。”

如果這麼不想說，是否也從某種方面反應她隐瞞的事重要？

到底是怎樣的事情？

文楚蔓還沒來得及對這句話感到恐懼，曲起的膝蓋就被撞了一下。華蕪再向前一步，可兩人之間已經沒有什麼距離足夠容納下這一步，于是兩人的腿無可避免地撞上。

“對不起華總，我說，我說。”這一撞不疼，但文楚蔓真誠地擔憂起來，怕華蕪真的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