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願意。”薛儀答道。
在這個情況下前往魔域的決定顯然十分輕率,昊月本想要出聲制止,然而薛儀已經率先表明了态度,他隻好按兵不動,且等江複臣還要說出什麼話來。
江複臣仍立在他原本那個陰暗的角落,勾起一笑,道:“自古以來,龍族率領妖族避亂于北境,不願參與道魔兩方鬥争,然而魔族一向是狼子野心,待其一統修/真天下,他們妖族又豈能幸免?現在若是能夠出手救出他們同族,逼得妖族做出決擇,對于我們也是百利而無一害之事。”
薛儀眉頭漸漸收緊,側頭看了昊月一眼,見到昊月也是透出了一絲懷疑之色,顯然并不相信他的慷慨發言。
他在魔域的暗線?可魔尊不是已經表明,自己在魔域的勢力已經全部被馭舒祀容瓦解了麼?而且,對他有什麼好處?薛儀心頭冒出好些問題,都暫時無法得到解答。
而肖長老幾人聽了,卻覺得這是個好提議。
這位道友若是有辦法幫助龍族脫險,自然最好不過,雖然可能動機不純,但也是出于拉攏妖族的需要。天元宗的人若是能欠下龍王一個極大的人情,這于道派有利的事,确實值得冒險。
這麼琢磨一番,倒是兩相得利之事,豈有不答應的道理。
肖長老想着,當即提出道:“既然道友願意出手相助,我們也願前往協助,勢必能夠救出那妖……清和公子來。”
宋铘連連舉起雙手表示贊同,若是去,這次無論如何不能落下他一個。
面對幾人的一緻響應,江複臣卻搖搖頭:“我們這次隻是潛入高階魔族的老巢救人,人多隻會誤事。”
宋铘十分不服氣道:“那為何他就可以去?”方才還指名要薛儀同去,豈不是表明他一個人做不來嗎?
江複臣笑道:“你們怎麼能跟薛道友比?”
宋铘被他那副和顔悅色的表情所迷惑,還懵懵懂懂地反問道:“怎麼不能了?”
江複臣道:“你們去了隻是送死。”
他雖然端着正道人士的皮囊,那身為魔修慣有的乖張卻沒有收斂起來,回絕别人也是幹脆利落。
宋铘被這一句堵得啞口無言,一時又驚又怒,手指指着對方半天:“你、你你…”
“那你們就這樣去?”關潇潇眉頭一皺,隻是問道。
其實她很清楚,以他們目前的狀況,跟去了隻會拖後腿,聽到這天元宗弟子這樣回絕,倒是沒如宋铘一般立即動怒,而是冷靜問詢。
“能壓制修士靈氣的丹藥,你們還有多少?”他問道。
肖長老馬上道:“我這裡還有一些,七八顆吧。”說着從袖口中取出一個藍色瓷瓶,遞了過去。
關潇潇也從自己的随身錦袋中取出一個白色瓶子,并道:“我這裡還有兩顆,隻是這抑靈丹藥性太強,一次一顆即可,切記不可過量服用。”
當時因為她連續多次服用,一下子損害了身體,疲弱的身體緩了十來天還沒有完全恢複,靈力的吸收也比肖長老慢了許多,可知此藥對經脈影響多大。
江複臣接了過去,沒有多說什麼,隻道了聲謝。
肖長老忙拉着薛儀叮囑道:“此去旅途遙遠,請前輩小心為上,若是能救得那龍族便救,若是救他不得,連掌門命劍一事也暫且擱置,盡快返回乙雲山,萬事還有掌門擔着,總得還能想出解救之法!”
薛儀點了下頭,道:“肖長老且安心休養,我自當量力而為,待事情結束便回乙雲。”
而關潇潇則表示,恢複靈力以後先送劉七爺返回鐮州,若是還有時間,便幫薛儀打探一下他那位失散在劉州城的小徒弟。
宋铘不回鐮州,更無法自己前往北境,最後暫時決定跟着肖長老,也方便知道薛儀的動向,若是他真的把哥哥救出,那麼前往乙雲便可以相見。
此時天還未亮,黑夜擁擠在行路人的跟前,稀疏的星光綴在天上,連白茫茫的雪地都無法反射出更多的光亮,幾人道别之後,便開始往來路折返。
踩着腳下松軟的落雪,他們慢慢走在無邊的黑暗之中。
昊月首先開了口:“你打算做什麼?”
他問的自然是江複臣,這個一向自作主張的部下。
江複臣連頭也不回,徑直往前走着,對于魔尊的發問似乎充耳不聞。
昊月覺得他有些古怪,答應他們前往魔域究竟是臨時起意,還是早有安排,以往他如何不将自己放在眼裡,然而遇到大事,他都是直言不諱,這次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