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你今後打算去哪裡?”覃卿轉頭問向對方。
那些姑娘有的是被父母迫于生計賣進來的,有的是被強搶進來的,有的是被人販子拐賣進來的···
小柔沒有提及家人,也沒有說她來自哪裡,覃卿不知道她接下來要去往何處。
小柔扯扯嘴角,露出一個極淡的笑容,“天大地大,總有我容身之處。”
覃卿看着對方,小柔在她的注視下彎下腰,深深地行了個禮,而後轉身離去。
覃卿剛想開口喊住她,眼前人影一閃,冬籬如約出現。
“小姐,劉氏那的東西我到手了!”
那人是誰?
冬籬沒見過小柔,好奇地盯着對方離開的方向。
覃卿被這麼一打岔,再看去時,哪裡還有小柔的身影。
覃卿怅然地收回目光,冬籬見小姐沉默,以為是自己來晚了,她剛想解釋,小姐擺擺手,冬籬立馬閉嘴,兩人一前一後無聲地離開周府。
覃卿不知道的是,在她和冬籬走遠後,藏在暗處的人走了出來,那人看了一眼她們離開的方向,轉身朝周府後院走去。
穿過後院假山,來到一大鐵籠前。
被喂食了大量春藥的大狼狗,興奮地扒在鐵欄上,吐着舌頭喘着粗氣,敞開的兩股間露出猙獰。一見着來人,大狼狗立馬跳起來,對着來人瘋狂挺動。
鐵籠旁倒着一人,頭上罩着麻袋,隻露出兩腿。
來人面無表情抽出鞭子,狠狠地沖地面甩出一鞭,地上的人嗷叫着跳起來,雙腳拖着鎖鍊,鍊子哐啷作響。
女子扔掉鞭子,打開鐵門,将套着麻袋的人推進去。
籠内被鎖鍊拴住的狼狗,奔着她方向瘋狂掙紮,眼看下一秒就要撲上來。
女子将麻袋扯下,露出一腦袋,那人正是先前被捆綁的周老爺。
周老爺先是茫然地環顧一周,發現他正在籠子裡時,臉色大變。
這時天光乍洩,一縷晨光淺淺地探進小院,沒有被光亮照到的位置依舊陰暗。
角落的陰影裡,有一灘爛肉,鋪天的血腥味,讓人作嘔。周老爺捂着口鼻連連後退。待看清肉泥上的金鎖時,周老爺臉色煞白,兩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女子看着這一幕,突然大笑起來,她就是之前的小柔姑娘,臉上是與先前截然不同的陰戾,似來自地獄複仇的惡鬼。
在周老爺驚恐的眼神下,小柔不緊不慢地将鑰匙插進鎖芯。
隻聞‘咔哒’一聲。
大狼狗掙脫鎖鍊,飛撲過去。
小柔不再多看一眼,轉身朝院外走去,身後是震天的慘叫,夾雜着狼狗囫囵吞咽的聲音。她走了幾步後停下,閉眼仰頭,日光落在她臉上,來回跳動。
自由又自在。
另一邊碼頭。
覃卿和冬籬趕來渡口和金嬷嬷會合,三人碰面後,什麼也沒說,快速朝碼頭走去。不想身後沖出來一隊人馬,嬷嬷和冬籬臉色都變了。
覃钶帶着府上家丁将碼頭圍個水洩不通。
覃卿看着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停下的覃钶,她知道對方不會輕易放過她。隻是沒想到,這回小瞧了他。
她将目光投向對方已經拆了繃帶的臉,傷痕化作一條條扭曲的蜈蚣,盤踞在他臉上。覃卿将目光移至對方雙眼,頭次如此認真打量眼前人。
“放了嬷嬷她們,我跟你回去。”覃卿冷靜道。
覃钶笑了,“好姐姐,現在可不是你說了算。”
他招招手,家丁迅速上前将金嬷嬷和冬籬控制住。
覃卿見此,拔下簪子抵住脖子,“覃钶,放了她們!”
覃钶面色一沉。
他惡狠狠地盯着覃卿,“姐姐,你知道的,如果你有半點閃失,她們都會陪葬。”
覃卿手上用力,簪子進了一分,鮮血順着脖頸流下。
覃钶深吸一口氣,扭頭沖家丁大吼,“放開她們,滾,都滾!”
覃卿見嬷嬷冬籬被放開,示意她們先走。兩人看了她一眼,攙扶着頭也沒回地登上船,直到大船遠去,覃卿才放下發簪。
家丁被覃钶吼走了,整個渡口隻剩他們兩人。
風勢變大,隐有變天之相。
覃卿看着覃钶,倏地勾起嘴角,正在覃钶心感不妙時,她快速後退。
覃钶慌了,大喊,“站住,别再往後!”
覃卿離洶湧的潮水隻有一步之遙,隻要再退一步,就會掉進水裡,被波濤卷走。
覃卿站在那裡,任憑風吹亂她頭發和衣裙,下一瞬,一躍而下。
覃钶目眦欲裂,跌跌撞撞沖上前,隻來得及抓住從她身上撕碎的衣角,他失神地盯着翻湧的水面,那裡早已沒有覃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