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起酒杯飲盡後,沉着眉眼掃視一周,最終落定在某處。
覃卿不由坐起身子。
果然,葫蘆再次指向她。
覃卿心下覺得好笑,這遊戲看來是玩不下去,可牽頭的若不叫停,她也不好掃興,隻能硬着頭皮玩兒。
葫蘆不能給顧斐了。
覃卿擱下酒杯,轉動葫蘆,葫蘆停下後,指向對面。
三皇子謝瑜正抱着雙臂置身事外,不想自己也有入局的機會,他笑着看了對面一眼。
執起酒杯,一飲而盡。
覃卿微皺起眉頭,直覺對方那一眼别有深意。
這三皇子不會也要湊熱鬧吧?
葫蘆停下後,果然又指向她。
第三杯了,覃卿擱下酒杯後,眼前隐約出現重影,她撐着案幾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
三皇子謝瑜,顧斐,顧瑛瑛這三人拿到葫蘆,葫蘆最終都會指向她。
才擡眸,對上表姐充滿歉意的眼神。
表姐不會,将她排除在外。
還有太子謝銘和公主謝琉珠,這兩人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就是意外被選中,怕是也不會站在她這邊。
覃卿按住葫蘆,眸光不由掃向對面。
眼下除了謝蘭庭,怕是破不開這個局。
他會幫她嗎?
覃卿盯着桌面飛快轉動的葫蘆,心裡也沒底。
看天意吧。
謝蘭庭看着最終指向自己的葫蘆,隻掃了一眼,淡淡地收回視線。
酒勁兒上頭,覃卿用手撐着桌子,一時不察,險些滑倒。顧斐見着,及時伸手扶一把,見她坐穩後,又克制地收回手。
謝蘭庭撫撫衣袖起身,沒甚興緻道,“天色不早,都散了吧。”
覃卿一聽這話,不由松了口氣。
“行吧,都散了,下次再聚。”謝琉珠眼珠轉了轉,起身沖堂姐揮揮手,挽着太子哥哥的胳膊離開了。
随後三皇子也離去。
接着是顧家兄妹,顧瑛瑛離開前頻頻回頭,顧斐見此,拉着她走了。
謝文頌見衆人離去,扶着覃卿擔心道,“還能走嗎?”
覃卿垂着腦袋,似是并未聽到她的話。
謝文頌看着倚靠着她的覃卿,對方頂着醉酒的模樣回去,要是被母親知曉,怕是要責罵她這個姐姐照顧不力。
正想着,身上一輕。
謝蘭庭蓦地将人攔腰抱起,此刻的周全體貼,全然沒了方才席間的針鋒相對。
難道是她想岔了?
擡頭時,謝蘭庭已抱着表妹走遠。謝文頌沒再遲疑,快步追上去,欲跟着登上馬車,卻聽一貫不欲多管閑事兒的弟弟不耐煩道,“分開坐,馬車承受不起。”
不是,怎麼到她這兒就承受不起了?
謝文頌被簾子阻隔在外,越想越氣,一想到他不喜人靠近的臭毛病,又不得不忍了下來。表妹此刻還要仰仗他,要是真惹着他,她這弟弟是做得出來把人丢下車這事兒的。
謝文頌隻好帶着冬籬竹笙上了另一輛馬車。
冬籬有些遲疑,“小姐那邊……”
表少爺一男的,畢竟多有不便。
謝文頌知曉她的顧慮,擺擺手道,“放心,沒事兒的!”
謝蘭庭除了性子古怪,人品絕對有保證。
估摸其他人已走遠,覃卿欲睜眼告訴表姐她沒事兒,不想有人将她抱起。
意識到什麼,又把眼閉緊。
這人到底想幹什麼?
拿不準對方心思,被抱上馬車後,覃卿幹脆裝醉到底,不想耳邊傳來對方聲音。
“表妹,果然好本事呢!”
謝蘭庭盯着覃卿微顫的長睫,眼裡竟是戲谑。
覃卿睜開眼,似是才清醒過來。
謝蘭庭作勢擡手,覃卿瞬間警惕,“表哥,請自重!”
謝蘭庭不怒反笑,“表妹你似乎沒明白,”他眼神示意某個還躺在他懷裡的人。
覃卿臉上一紅,連忙起身坐上一旁軟凳。
謝蘭庭也不看她,兀自合上眼,身子後仰。
車廂裡一陣靜谧。
覃卿回想方才酒桌上,就算謝蘭庭不開口,她也已然想好退路,大不了裝醉脫身,就是不知對方那話是湊巧,還是……
算了,不想了。
覃卿見對方不欲交談,她也樂得自在。
透過窗戶,外面已經飄起鵝毛大雪,周圍一片白茫茫。這路怕是越來越不好走,不知天黑前能否趕回王府。
馬車正不緊不慢地行進着,突然一個劇烈颠簸。
覃卿不慎朝一旁倒去,旁邊及時伸出一手将她扶住,待她坐穩才放開。
這時,方宥聲音從外邊傳來,“公子,車軸卡住了。”
謝蘭庭丢下一句,“呆着别動!”
說完跳下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