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站起來嗎?”謝蘭庭垂眸,鴉羽般的長睫落下一片陰影。
冷且沉的目光落在覃卿臉上,如有實質。
“嘶~”覃卿試着動了動,腳上傳來一股鑽心的疼痛。
搖頭道,“腳崴了~”
謝蘭庭皺眉,伸手将她抱起,行至一側軟榻。
覃卿才被放下,試着擡下腳,仍是疼得冒出冷汗。
謝蘭庭離開後很快回來,手裡端着一個托盤。
他将盤子放在身側的矮桌上,擡起覃卿的腳,作勢要查看。
“别,表哥···”覃卿連忙按住對方的手,腳也跟着縮進裙内。
謝蘭庭面無表情地盯着她。
覃卿被盯得頭皮發麻,隻得松開他的手,小聲道,“你讓人把冬籬喊過來···”
“那要不要再多喊幾個人,順便再解釋一下你這傷是怎麼得的,以免從這個門出去後說不清了···”謝蘭庭語氣涼薄。
覃卿:“······”
倒也不必。
謝蘭庭不再看她,撤回手。
覃卿下意識拉住他衣袖,低聲道,“表哥~”
謝蘭庭對上她眼底祈求,許久,終于動了。
他傾身抓起覃卿的腳踝,素淨的手指掀起裙邊,“可想清楚了?”
到底覺得難為情,覃卿點點頭,頭扭去一旁。
謝蘭庭看了她一眼,動作輕柔地脫掉鞋襪。
覃卿見半晌沒動靜,回頭看去,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腳踝處已腫脹似饅頭。
難怪那麼疼。
覃卿蹙眉,不自覺抓緊衣裳。
謝蘭庭拿起瓷瓶,掀開蓋子,覃卿立刻聞到一股藥酒味兒,想來是專治跌打損傷的。
謝蘭庭将藥酒傾到少許在手心,兩掌交搓,直到手心發熱,才伸手貼向那片腫脹的細嫩。
眼看就要貼上去,覃卿忙喊道,“表哥!” 聲音透着緊張。
謝蘭庭頓住,掀開眼皮看她。
覃卿咬咬嘴唇,艱難道,“輕點,我怕疼~”
謝蘭庭垂眸,“忍着!”
此刻的他異常平靜,像個冷酷的劊子手,看得覃卿心驚肉跳。
覃卿已然想到接下來會有多痛,轉手撈起榻上的抱枕塞懷裡,頭也跟着埋進去。身子一軟,趴在榻上。
謝蘭庭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
大手貼上去瞬間,手心下的細嫩輕顫,很是敏感。
謝蘭庭頓了頓,加重手上力道。耳邊緊着傳來擾人的嗚咽聲,細細碎碎,柔柔弱弱,不甚其煩。
謝蘭庭抿唇,沉着一張臉,手上動作不自覺放慢,力道也一點點回收。
覃卿擡頭時,發絲淩亂搭在額前,唇上深陷着牙印。似是用了極大力氣,才忍着沒有出聲。
氣若遊絲道,“表哥,好了嗎?”
謝蘭庭低着頭,叫人看不清此時的神色。
覃卿以為他沒聽見,又問了一聲,“表哥,還要多久?”
謝蘭庭倏地撤手,收拾桌上瓶瓶罐罐。
覃卿心下奇怪,扭頭看去,腳踝處的腫脹已消褪許多。那處被揉搓出一片殷紅,看起來慘不忍睹,但照比先前,已然好了許多。
“謝謝表哥!”覃卿說着起身穿鞋襪。
“還要連塗兩日。”謝蘭庭頭偏向一側,并未看她。
覃卿終于察覺出這股不對勁兒是怎麼回事兒,臉頰一紅,手上愈發慌亂,竟連鞋襪都套不上。
好在謝蘭庭轉身離去,不一會兒,靜谧的内室裡傳來潺潺水聲。
覃卿頓時松口氣,快速套上鞋襪。
謝蘭庭拿着一張帕子,一面擦拭着手,一面朝這邊走過來。
覃卿飛快掃了一眼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低頭的瞬間,臉隐隐發燙。
謝蘭庭擦拭完,放下帕子,若無其事道,“餓了嗎?”
覃卿摸摸肚子,确實有些餓了。對方這麼一問,心頭的尴尬也被打斷。
她點點頭。
謝蘭庭轉身出去,不一會兒又折進來,對着覃卿彎腰,覃卿下意識擡手,直到被抱起,也沒察覺兩人的動作有多自然。
覃卿被放在椅子上,看着桌上擺好的菜肴,忍不住食指大動。
謝蘭庭拂拂衣袖,自一旁坐下。
咦?為什麼她每次來飛莺閣都沒有見着丫鬟,那這院子裡的日常灑掃,還有面前的菜肴又是誰準備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