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
見謝蘭庭半天沒反應,覃卿擡手晃了晃。
謝蘭庭抓住她手腕一把甩開,冷聲道,“坐好,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覃卿揉揉手腕,沒好氣道,“我剛剛可沒拉扯…”
謝蘭庭一個眼風掃來。
覃卿頓時閉嘴。
重新坐下後,覃卿忍不住瞥了一眼立在一旁渾身散發冰冷氣息的某人,明明剛才還好好的,怎麼這會兒臉這麼臭,活像别人欠他許多錢。
就在覃卿猶豫要不要趁此離開時,桌上飛來一本冊子。
覃卿本還詫異,拾起一看,不由眉開眼笑。
“謝謝表哥,表哥你真好!”
她本想借此多說幾句好話,拉近彼此關系。
誰知她彩虹屁還沒出來,謝蘭庭一臉不耐,直揮手讓她離開。
覃卿拿着冊子,一步三回頭,今日的謝蘭庭似乎和平日裡不太一樣,雖然依舊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可覃卿就是感覺他有些人情味了。
覃卿捧着冊子直奔表姐處,表姐視線落在她手上,露出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
不是,感情表姐這是一開始就打上如意算盤啊。
但她又怎麼知道謝蘭庭會松口呢?
謝文頌見她疑惑,笑道,“真是白瞎這麼漂亮的一張臉。”
“羨安那人要是真的不想管,他不會多說一個字。”
覃卿偏頭,“所以呢,這就是姐姐诓我前去的理由?”
謝文頌走近兩步,伸手去夠冊子,“過程不重要,這個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覃卿閃躲,将冊子背在身後,狡黠道,“既如此,表姐自己去求表哥吧,想來表哥也是會給的。”
謝文頌讪讪地收回手,改口道,“好妹妹,這次你去,下次換我去。”
“姐姐,你說的表哥好沒原則啊。”
堂堂文華殿祭酒,怎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助人作弊呢。
謝文頌笑而不語。
次日,兩人來到文華殿。
謝琉珠主動上前,親昵地挽起謝文頌的胳膊,覃卿後退兩步,站在一旁。
“堂姐,你近日都不怎麼理我。”
謝琉珠以為自己撒撒嬌,堂姐還會像往常一樣哄自己。
謝文頌看了她兩眼,神色如常地推開她的手。
王府最艱難的時候,昔日裡走得近的那些個姐妹,一個個都躲得遠遠的。就連父親的葬禮也不見現身。
要說立場不同,她可以理解。
隻是她現在倦了,不想再維持表面的平和。
看清謝文頌眼底的冷意,謝琉珠後退一步,似是不能接受堂姐的突然疏離。
她愣愣地擡頭,目光飄向對面女子。
對方的出現奪去了本該屬于她的目光,她的光環……現在還來和她争奪父皇的寵愛。
從何時起她謝琉珠竟淪落成了陪襯?!
垂在身側的手不斷攢緊,謝琉珠内心忿忿不平。
覃卿來到座位,将将坐下,身側飄來一道視線。
覃卿看向對方,“公主何事?”
謝琉珠盯着她,直覺眼前人掀眼皮看人的神态,和堂哥的漫不經心如出一轍。
對方冷淡的态度,表姐突然的疏離,好似她謝琉珠和他們從來都不是一路人。
謝琉珠受到刺激,蹭得站起身,連着桌椅都被帶動。
安靜的文華殿鬧起動靜。
所有人都看過來。
這時,謝蘭庭自外面走進來,立在講壇上。
“今天随堂測試,不想考的出去!”
他眉目冷淡,說話也不留半分情面。
謝琉珠抿緊嘴唇,環顧一周,發現太子哥哥不在,尚涵姐姐也不在,周遭竟無一人是站她這邊的。
向來被衆星捧月的上邶明珠,怔了怔,一聲不吭地坐回原位。
覃卿拿起毛筆,埋頭寫起來。她下筆如有神助,很快就寫滿半張紙。
餘光中飄來一道白影。
覃卿筆下停頓,偏頭看去。
謝蘭庭盯着她卷面,眉心微皺。
覃卿不解,寫錯了麼?她張了張嘴,無聲詢問,對方斜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謝琉珠看着兩人眉眼官司,心裡愈發不得勁兒。有一瞬突然意識到,有些東西她自始至終都不曾擁有。
本就空落落的心,一時間無比酸澀。
下學後,謝琉珠鬼使神差來到鳳儀宮,母後往常總是在耳邊念叨,她都是有多遠躲多遠。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尋來。
姜皇後察覺到她的反常,投去關心的眼神,憋了一路無處宣洩的謝琉珠,終于忍不住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