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彌默了一秒:“難過,心疼,痛苦。”
“看到秦水呢?”
“也是。”
“那麼你現在看到晏唯呢?”
姜彌頓了頓。
蔣蕖:“你看到晏唯不會有這種情緒,因為在你眼裡她還是晏唯,所以你就隻有緊張。我需要的,是你用最短的時間打破這層障礙,現在你可以是姜彌,等開拍,你就隻能是梁永萍。什麼時候,你看到的晏唯不再是晏唯,演員這個工作你就成功了一半。記住,在這個場地裡,你要最快的把自己變成梁永萍,能聽懂嗎?”
姜彌受寵若驚,以晏唯的經驗早就不需要靠熟悉來調動感情,調換場次進入主題恐怕更多的是為了幫她更好更快摒棄雜念,進入角色。
她感恩道:“導演,謝謝您。”
蔣蕖:“聽說你為了貼近角色,手上還留了繭,在這個浮躁的圈子裡,能靜下心并且對演員這個職業有敬畏之心的人是很難得的,你是個好苗子,好好加油吧。”
姜彌有點不好意思,梁永萍是個習慣于做事的人,日常中洗衣做飯等等,她那雙手不可能保養得太過細緻。
蔣蕖道:“保持住這種初心和熱愛。”
姜彌很快收拾好情緒——她是個演員,在這裡晏唯不再是她的偶像,而是她的對手,如果她掉鍊子,晏唯也會被她影響。
她讓自己完全鎮定下來,走到晏唯身邊:“晏老師,我們對一下台詞吧?”
晏唯點頭。
姜彌拿了一張折疊凳,在晏唯旁邊坐下。
短暫的一陣,周圍似乎隻剩下紙張的翻閱聲。
姜彌低着頭,慢慢沉浸到劇本中。
“從沒拍過?”
晏唯突然的提問,姜彌一激靈,意識到問的是“吻戲”,點頭回答:“嗯,是的。”
晏唯從文字上擡起頭,目光掃過姜彌微微變色的耳垂,目光淡得沒什麼人情味。
她沒話說了。
姜彌找話:“上次……”
話說一半,她收回話頭。
好在晏唯對她的話也并不感興趣。
二人剛順完台詞,就聽場務大喊一聲:“現場準備,兩位主演老師請到二樓準備。”
這場戲裡梁永萍對二人關系感到猶豫和害怕,想要後退,秦水質問緊逼,難以自制吻上梁永萍。是二人感情轉變的一場重頭戲。
蔣蕖說:“我們走個位,試拍一下,不要緊張,注意情緒啊,來。”
可是沒有人說是借位還是什麼,除了她,大家好像都心照不宣。
姜彌很急,但誰也沒說,誰也沒問,她也就稀裡糊塗的這麼進入了場地。
…
梁永萍打開屋門,逃也似的往外走,下一秒,門“砰”的一聲重重關上,她轉身,對上秦水含笑的眼睛。
“所以你覺得你現在跟我在一起,是在出軌?”秦水逼近梁永萍,眯起眼。
這世上的“出軌”難道還有第二種解釋嗎?
“我沒說。”梁永萍這麼說。
秦水完全站到梁永萍面前,她清晰地看見梁永萍的手在發抖,她該恨她居然能不負責任說出這種話,可她的語氣卻十分溫柔:“你知道出軌什麼意思吧?”
梁永萍當然知道,她今天就是來說清楚的,最近她們的關系走得太近,昨晚浴室的事情之後,她再也不能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了。
無論怎麼樣,她都是有未婚妻的人。
秦水卻不再逼迫下去:“你好久沒叫我姐姐了。”
她的指尖輕輕落在梁永萍的耳骨,順着耳廓到耳垂,冰涼的觸感讓梁永萍瑟縮起來。她該逃,可是她一步也走不了。
對于梁永萍而言,女人身上那種特殊的玫瑰香氣變得清晰無比,梁永萍呼吸發緊。
然而這裡,姜彌是真的緊張。
因為她聞到的不是需要臆想出來的玫瑰香,而是真正屬于晏唯的,屬于omega的白蘭地的味道。
她在這時候有了不該有的出戲念頭——晏唯的信息素,現在隻有她能聞到。
或許因為有了這個想法,也或許因為此刻連對方呼吸都能清楚感受,這次,她很難忽視晏唯的氣息。
無法抑制的,alpha的信息素在腺體中蠢蠢欲動起來。
可秦水還在繼續她的“馴服”,她将梁永萍的發絲挽到耳後,柔軟的手心落在梁永萍的腰側,接着她慢悠悠靠了過去。
那張極緻的臉不斷靠近,呼吸的熱度不斷加深,鼻尖輕輕擦過,她能看清她的眼睛,眼看着就要吻上,姜彌的兩隻手不自覺握成拳頭,背心一瞬間冒出一層細汗!
“卡!”
話音落下的瞬間,晏唯的熱度一并離開了。
姜彌,得救了。
晏唯後退一步,她在姜彌快要紅得滴血的耳垂稍作停留,壓下眼尾,指甲在平滑的指腹磨了磨,平靜走向導演的方向。
姜彌回過神,隻看到晏唯的背影。
她後知後覺,剛才試拍的時候,晏唯應該是要借位的。是她太緊張了。
她聽見蔣蕖在監視器跟前,對她說:“你的情緒太壓着了,掙紮的力度不夠,然後眼神戲有點飄,機位一走近景會非常難看。姜彌,你再調整一下,十分鐘後我們再來一條。”
姜彌羞愧點頭:“不好意思導演。”
蔣蕖沒再說什麼。
趙佳拿着水杯過來,拍拍她的肩膀,打趣安慰:“人家不愧是大導演,和影後哈,專業都太硬,太有經驗了。你感覺咋樣?咱們别太激動,慢慢來。”
“……”
姜彌沒說話,她顧不上說話,覺得自己甚至最好啞上一陣子。
她哪兒是激動,她是一動也不敢動!
擡手從趙佳那兒拿走手機。
此刻,她腦子裡全是晏唯的臉,晏唯的溫度,和那隻手揉捏耳垂的觸感。這還沒正式拍,等來真的……她感覺自己要呼吸不過來。
“你幹嘛呢?”
趙佳看着姜彌點開銀行卡。
姜彌低着頭說:“我看看我要是跑了,違約金我能付得起嗎?”
趙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