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永萍抱着裙子很快把自己也藏進了浴室,她鎖了門,冷汗熱汗直冒的背抵着浴室的門。秦水把花灑打開了,升騰的霧氣中,那張美麗的臉卻冷極了,像是要把她釘死在門上。
外面還沒有關門聲,白曉還在客廳裡沒走。
梁永萍不敢說話,她搖頭,示意,警告秦水不要說什麼,做什麼。
秦水走上前,拇指指腹狠狠擦過梁永萍的唇,像是要把什麼痕迹擦去,梁永萍不知道秦水在裡面是怎麼知道她做了什麼的,但此刻她生出一種不合時宜的心虛,又為這場面感到憤怒和生氣。
她别開臉,用力推開秦水。
夠了!
“砰——”一聲,秦水撞在淋浴架上。
秦水坐在地上有幾秒鐘沒有擡頭,但梁永萍卻突然紅了眼,她在做什麼?她到底在做什麼?!
梁永萍捂着臉,壓抑許久的情緒在這一刻像雪山崩盤,徹底瓦解。好久,她放下手,望着地上的秦水,不忍地閉了閉眼,無數次掙紮下,她穿過霧氣,蹲到淋浴下,濕漉漉地抱住秦水。
在彌漫的霧與水中,她捧起秦水的臉,額頭交抵。
“對不起。”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秦水看着她:“我不逼你了。”
梁永萍在哭,可是變成如今這樣,秦水又有什麼錯呢?明明是自己先動心的。
她認真而仔細地望着眼前的女人,心疼得像在針尖上滾過,水汽遮住她的眼睛,最後她閉上眼靠近秦水。
監視器前。
“導演,這劇本上好像沒有吧?”
蔣蕖抽着煙,擡手讓說話人閉嘴,但眸中卻是驚喜和興奮。
水分把她們完全浸透了,梁永萍的白色吊帶和打底短褲幾乎和肌膚融為一體,秦水旗袍的墨綠像牆角絕處盛開的生命在水中飄搖。
水與肉\體,腐爛和生命,原本就是最美最純潔也是最原始的東西。
浴室裡,梁永萍捧上秦水的臉,雙眼中盛滿了愛、心疼、克制。
決絕。
這些日子她裝得很好,可好像在這一瞬間全都崩潰了。
她淚眼朦胧地吻上秦水的額頭,頂燈突然發出電流嗡鳴,她們在濕透中戰栗,然後是鼻尖,她看着秦水的唇。
最後一次,就放縱到這最後一次。
低下頭,可最終克制地停留在秦水的唇角。
“卡,好!很好!”
姜彌沒聽進蔣蕖的聲音,她的情緒還沒緩下來,無意識抱緊晏唯喘了好幾下,直到聽見耳邊清晰而冷的聲音:“姜彌。”
她猛地想起自己現在在做什麼,連忙退了一步,對晏唯說對不起。浴室外,窸窸窣窣的動靜響起,她又習慣去看晏唯的眼睛。
可惜晏唯垂着眸,她什麼也看不見。
姜彌抱着手臂發抖,因為身上都濕透了,她蜷縮着身體,也不敢動作太大,怕一不小心走光。她等着她的經紀人管她,人家白秋已經進門給晏唯搭上毛毯,不知道為什麼她沒等到趙佳。
下一秒,身前一沉。
晏唯一言不發把身上那條毛毯蓋到她胸前。
白秋眼疾手快,又快速轉身去拿。
姜彌擡眸,望見水滴從晏唯修長的脖頸滴進衣領,旗袍上的纏枝紋被水迹侵略着。
她慌忙想還給晏唯,但白秋的動作更快,已經接了一條新的毛毯遞過去。
她隻能感激地說謝謝。
出了浴室,姜彌和晏唯一起走到監視器前,蔣蕖很高興,說這是目前為止她最滿意的一條,也是姜彌最好的一條。
姜彌解釋說:“您不覺得我自作主張就好。”
她當時入了戲,很難過,也很心疼,根本沒想那麼多。她偷偷打量晏唯,沒想到被抓住視線,一怔,下一秒,晏唯錯開。
蔣蕖搖頭:“我喜歡演員自己發揮。”
說完話,姜彌和晏唯都要去休息室換身幹淨衣服,姜彌追上晏唯道歉。
“晏老師,我剛剛……你不會介意吧?”
晏唯沒回答,側目讓白秋先走。
然後才看了一眼姜彌,她看得出來這兩天姜彌有些避開她,她不清楚原因,但似乎這也合理。
可此刻看着姜彌在她面前紅着臉的模樣,這兩日的躁郁又好像突然在弱化。
晏唯磨了一下指腹。
“剛剛怎麼?”
姜彌豁出去:“我太入戲,吻你那一下,你介意嗎?”
她需要了解對手的心情,才能更心無旁骛入戲。
晏唯站定腳步,不冷不淡笑了聲。
那抹笑直到姜彌後來很久才回味過來,從那個時候起,她其實就該明白,她一點,一點點也不了解晏唯。
晏唯從年輕alpha的眼睛緩緩下移,最後墜在紅潤的唇上,很容易就能想起——蒙蒙霧氣裡,花灑溫水下,這張唇很熱,很軟。
她緩緩說:“姜彌,那不叫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