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照兒仔細一想,兩次有人替她出手教訓欺負過她的人都是在見過蔡宣季前後,便猜想或許是他出的手。在問過沈度且得到他否定的答案後,梁照兒歎了口氣,才提筆寫信給蔡宣季。
蔡宣季接到信後,本以為是梁照兒回心轉意,認清沈度并非良配,卻不曾想是叫他别多管閑事,免得影響仕途。
他先是震怒,擡手喚過身旁小厮來問:“我不是叫你行事小心些,莫要走漏風聲嗎?”
小厮垂頭拱手道:“回禀老爺,屬下确實是按您說的做的,想來定是孫五哥嘴上沒個把門的。”
蔡宣季一記眼刀飛去,那小厮連忙退到一邊。蔡宣季轉念又一想,梁照兒此舉也算關心他,若非如此又怎會擔憂他的仕途?
他用手指夾住信箋,擡手讓燭焰攀上信箋。等到紙上的火舌幾乎要咬上他手心時,他才讓紙跌進銅盆裡燒成灰燼。
門外小吏敲了敲屋門,“蔡縣尉,縣令請您到外頭議事。”
蔡宣季聲音恢複往常的爽朗:“我知曉了,還請縣令稍候片刻,待我更衣便來。”
自打如意館開啟了外賣業務,從前那些差女使小厮買糕點飯菜的富庶人家即刻禀了梁照兒往後都按約定時間送到家裡來,一時間堵在門口排隊的人少了許多。
如意館規定若是訂購總價超過五十文的客人,便可免去索喚的費用。許多客人不願多付那幾文錢的配送費,便選擇多買些湊個減免。
望着日益上漲的營業額,梁照兒笑開了花。她想着過段時間是時候再弄些新花樣,例如充值一百文送十文,五百文送五十文之類的好讓食客養成常來用餐的習慣。
畢竟二十一天養成一個習慣,若是如意館能将吸引來的新客轉化成穩定的熟客也就不愁收入不穩定了。
正當沈度風風火火地欲送下一單到食客府上時,便見羊安順和張虎二人握着佩刀從外頭進來。
梁照兒連忙替他二人看茶,“二位捕頭怎的這會突然來了,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羊安順喝了兩口茶才神秘兮兮說:“最近揚州城外的露筋村遭了女花賊,按照她流竄的軌迹,下一站很有可能就來城裡邊活動了。”
張虎補充道:“這女花賊在露筋村從花轎上劫走了何氏女,擡轎的四個腳夫鞋子都跑丢了也沒追上。”
玉梳驚訝道:“這女子竟跑的比幾個男人還快?”
羊安順食指指節重重地在桌上叩了叩,“重點是她還帶着何氏女,居然還能逃掉,這就很有說法了。”
梁照兒抓着一把瓜子笑着問:“這有什麼說法?”
“說明這人有武功啊!”張虎拊掌道,“偏偏如意館裡頭女子多,這女花賊又不喜歡男人,你們可得小心着些。”
言畢,張虎又握住玉梳的手叮囑道:“晚上我打燈籠來接你回去,千萬别先走了。”
衆人被酸得牙倒,忍不住發出一陣噓聲。
羊安順見縫插針地關心燕環:“那何氏女據說生得姿容勝雪,想來女花賊愛惦記些貌美的女子。燕環你大可放心,這幾日晚上我無事便守在如意館外頭,誰都别想打你的主意。”
燕環不吃這套,翻了個白眼說:“哪裡麻煩的上你,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哪裡比得上小沈。”
羊安順摸了摸下巴,悻悻笑了幾聲。
沈度原本急着出門,聽了這消息後也來了興緻,“不知這女花賊可有什麼外貌特征?若是我走街串巷恰巧遇見了,也好發揮下民間能人異士的作用,幫官府捉拿要犯。”
張虎撓頭說:“這倒不清楚,李大人問了那四個腳夫,他們說并未看清女花賊的樣貌。聽說這女花賊從天而降,先是一個手刀劈暈了吹喇叭的,又是一個掃堂腿絆倒了三個腳夫。隻見她把轎簾一掀,将何氏女擄了出來……”
玉梳笑着喊停,“你這是在說書呢,講的這般繪聲繪色。”
沈度見狀也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消息,抱拳道:“看來這緝拿要犯的事情還得交給你們,我就不奉陪了。城外養蠶的桑老爺還訂了三盤蟹粉獅子頭等着我去送呢!”
“路上小心些,聽貨郎說城門前正在修路,仔細别把獅子頭摔了。”梁照兒囑咐道。
沈度頭潇灑地擺了擺手,“得令。”
餘下幾人又閑話了一陣,等羊安順和張虎繼續去巡城後,衆人便各回其位忙了起來。
如今沈度時常要分神去索喚,跑堂的活大部分落在了燕環和穗穗身上,弄得燕環許久未在店裡彈琵琶唱歌了。
燕環心中頗有怨言,拉過梁照兒說:“不如再去招個人來,總比現在這樣強哩。”
她本欲勸說梁照兒就将采荞收下,近些日子她時常遊說自己,瞧着也是知錯的模樣,倒不如再給她次機會。
但燕環望着梁照兒的臉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梁照兒笑着回說:“多一張嘴就得多一口飯吃,若是食肆倒閉了,你這股東也沒處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