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照兒聞言笑了,“這都是你自己說的?”
“也不全是,”筠娘頓了頓,“他看你的眼神裡都有,我能看出來。”
梁照兒無奈地歎了口氣,滿眼溫和地看向筠娘,心中一陣怅惘:得了,又是個癡女。
另一邊兩個男人在飯桌上議事,沒了女人們作粘合劑言辭更激烈了起來。蔡宣季得知沈度兩人前來是為了買撲一事無所謂地擺了擺手,“這不過小事一樁。”
沈度:“你就這麼輕松地應下了,沒什麼條件?”
蔡宣季點點頭,“對她自然沒什麼條件,對你倒是有。”
沈度看向蔡宣季道:“可如今我們夫妻一體,你給我的那些條件不也是給她的?”
蔡宣季咬牙切齒地說:“有些不中聽的話少說為妙。”
沈度的笑容中隐隐帶着得意,“我倒覺得很中聽。”
蔡宣季不動聲色地恢複好情緒又道:“我知道你們在查些什麼。”
沈度弄不清蔡宣季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隻是默默的。
“這事僅憑你和玉松兩個人壓根動不了镖局那老頭子一分一毫,”蔡宣季向後倒去,懶懶道,“你知道他背後是誰?”
沈度:“是哪位?”
蔡宣季賤嗖嗖道:“說了你也不知道。”
沈度:“……那你開出的條件是什麼?”
蔡宣季:“如意館靠着渡口,日後經營得當往來人流隻多不少,再适合傳遞消息不過了。我要你們探查到的消息,這不過分罷?”
沈度狐疑道:“我怎麼相信你是不是跟宋合武背後的人是一夥的?”
“我對她的心,總不至于狠心讓她陷入險境。”蔡宣季雲淡風輕道。
沈度聞言更為警覺:“這年頭真心能賣幾兩錢,何況是你這種人?而且你提出這個要求不已經将她至于險境了?”
蔡宣季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沈度又道:“我可以與你消息共享,不過不是現在。”
“那是什麼時候?”蔡宣季問道。
沈度瞪了他一眼,“等我通知。”
蔡宣季内心升起一股無名火,這厮來求他幫忙竟還如此趾高氣昂。
當梁照兒和筠娘捧着兩碗小馄饨再進來時,沈度與蔡宣季已然雙人對酌上了。梁照兒與筠娘對視一眼,二人眼中皆是不可置信。
筠娘:“雞湯小馄饨來了,是梁娘子教我做的,還請兩位官人嘗嘗,也好解酒。”
蔡宣季望着那一小碗馄饨面帶酒色笑着說:“這就是令希程兄念念不忘的馄饨?”
梁照兒聽他忽然提起韓景彥的名字,先是一愣而後道:“韓郎君謬贊罷了,他如今可好?”
蔡宣季饒有興緻地說:“他如今好着呢,得官家器重,聽說還得了公主青眼。你們沒聯系了?”
自打梁照兒确定了心意,便漸漸将與幾人的關系保持在不近不遠處,故而此刻隻淡淡道:“揚州與汴京相隔甚遠,難免失了音訊。”
衆人閑話了一陣,筠娘便替梁照兒和沈度收拾了間屋子讓兩人住一晚第二日再走。
關上門望着面前一方窄窄的床榻,梁照兒不自覺地問:“這床怎麼這麼小?”
沈度自如地将床上的被褥抱到窗下的貴妃椅上,“聚氣。”
見梁照兒聞言上前,沈度内心一陣忐忑,該不會這女人是來邀請他上床一處睡的罷?他大腦中即刻飛速運轉起來,演化出無數應答話語,卻不料梁照兒僅僅隻是将貴妃椅旁邊的窗戶關嚴實了些。
“小心下雨飄進來。”梁照兒輕笑道。
沈度嗅着她身上飄來的皂角香,又聽見這話隻覺原本奔騰的血液霎時凝在了半道上。
他低低地應了聲,随即翻身憩在貴妃椅上。
不料半夜真飄起了雨點,越往後越有狂風暴雨之勢。沈度頭上那窗戶壓根關不嚴,被風一吹呼啦作響,雨點子全順着縫隙飄了進來。
沈度頂着滿臉的水滴一臉幽怨地坐起身來。梁照兒聽見動靜,也揉着睡得幹澀的眼睛探身查看動靜。
沈度:“明早不用洗臉了,這蔡縣尉是想讓别人都瞧瞧他是何等的清廉不成?”
梁照兒一臉無奈地将架子上的汗巾遞給沈度擦臉,“沒事吧?”
沈度:“無礙。”
梁照兒回到床上,輕輕拍了拍床邊,“上來睡罷,免得染上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