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沈瑜注意到,周安琳在太子殿下哭訴的前一秒,拿筷子的手頓了頓。她想起來了,昨天忘記的人是兄長啊!
萬幸,雖然她忘記了,沈瑜沒有忘記。
呃,給他撥了一群高手過去,應該不算忘記吧?
周安琳有些心虛地撥了撥碗裡的飯,下次……下次一定第一個想到兄長!
好吧,這也不是什麼好事,還是不要有下次了。
之後的生活便有些許枯燥了,每日吃素齋抄佛經,周安琳隻覺得自己像隻兔子。還不是那種肥得流油的兔子,是肚子癟癟,連草都吃不飽的兔子。
于是,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周安琳終于等到了那個敲窗戶的人。
“咚咚——”
這是她跟皇兄的暗号,每次食不下咽的時候就出去弄點野味嘗鮮,總不能真餓得皮包骨頭了,那就沒有皇室子弟的樣子了。
周安琳美滋滋地打開窗戶,發現是沈瑜。
接連好幾天遇見沈瑜,周安琳早就沒了一開始的尴尬。隻是如今時間特殊,他不會想要跟她一起去烤兔子,再抓個現行禀告給父皇吧?
“杏甯,快出來啊,傻愣着幹什麼?”周安民從沈瑜身後探出腦袋,用氣音說話。
周安琳可不敢動,隻是用眼神瞥了眼沈瑜。
“怕什麼,有望舒在呢,他會烤兔子。”周安民眼裡滿是嘚瑟,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會呢。也是,他可是能把兔肉烤成黑炭的男人。
周安琳對自己皇兄還是太了解了,對沈瑜倒是不太了解,他還會烤兔子?
“行軍路上少有葷腥,有時自己也會打些野味。”這話實在是太有說服力了,周安琳隻一瞬間就做好了決定。
“走走走。”她推着沈瑜往前走,“再磨蹭點天都要亮了,到時候不僅吃不上兔子,而且會所有早起的人發現。”
“瞧你急的,太饞嘴了。”周安民故意逗周安琳。
什麼?明明是他在催!周安琳氣得眼裡冒火,恨不得把他打一頓。
很快這個機會就送到了眼前,沈瑜不知何時抓住了周安民的衣領,眼睛專注地看着周安琳,給她一種任她宰割的錯覺。她毫不留情地抓住周安民的耳朵,扭了大半圈。
“疼疼疼,你倆一夥的啊,二打一耍賴。”周安民像是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很快安分下來。
這次有了沈瑜的加入,打野味小分隊的其他兩個人基本沒幹什麼。
兔子,沈瑜抓的。
烤架,沈瑜搭的。
就連兔子也是人家烤的。
周安琳趁沈瑜專心烤肉,在一旁逼問周安民:“真不是你把人騙過來的?”
“你這話說的,讀書人的事情叫騙嗎?”周安民拍開她的手。
确認過眼神,就是他騙過來的。
“好了。”
沈瑜短短一個字,就化解了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沒什麼是一隻兔子解決不了的,如果解決不了,那就是沒吃飽。
面前三個人顯然不屬于這種情況,臨近分别時,周安民還拉着沈瑜的手不松開:“下次清修,你也一定要來啊。”
周安琳看不得他做這種沒臉沒皮的事情,狠狠錘了周安民一下:“見諒啊,他這人就這樣。”
“無妨。”沈瑜依舊是一副謙和有禮的樣子,周安琳也就放下心來,同他揮手告别。
算算日子,明日便要啟程回宮了,也許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了。周安琳強行壓下自己心中的酸澀,緩緩阖上窗。
第二天,帝後果然提起返程之事,讓大家收拾收拾東西。
“最近許是有些不太平,還是早些回宮吧。”皇後原本端莊的面容上難得多了幾分愁色。
“兒臣明白。”
“臣遵命。”
擔心晚上出事,皇後特地挑了中午返程,偏偏太子吃壞了肚子,拖到了傍晚。周安琳也沒多在意,她這個皇兄啊,從小腸胃就嬌弱,冷的吃不得,上火的也吃不得。
她笑着鑽進馬車,想着回宮後的好日子,馬車卻突兀地停了下來。緊随其後的就是侍衛們的拔劍聲。
“保護陛下!”
“保護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