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如此執拗,難道不為邊疆百姓考慮考慮嗎?”林修遠捂着肩膀,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殿下這麼做定然有殿下的道理,請回吧!”
“你!”沈瑜仍舊不甘心,還想上前,門口再次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将軍,快回府吧,我們快頂不住了!”沈二勒緊缰繩,眼裡滿是急切。那群精衛不知是受過什麼訓練,格外難纏,不見到将軍就不罷休。
“來了。”沈瑜握緊手裡的虎符 ,深深看了眼周安琳離開的方向,嘴裡無聲念叨着一個名字。
“周杏甯啊周杏甯——”
“将軍!”沈二額間的汗不停地往下淌,身下駿馬也有些躁動,鼻孔不住地呼氣。
“回府!”沈瑜從衣袖中掏出一張紙,扔到林修遠懷裡,“有勞大人轉交給她。”丢下這句話,利索地翻身上馬,沒再回頭多看一眼。
“不是,這什麼東西?”林修遠倒沒有太生氣,習慣這位将軍的某些行為後,這種程度的“切磋”已經傷害不到他了,更多的還是好奇。
究竟是什麼東西呢?
林修遠沒想要偷看,隻是這紙着實有些薄,他打算展平後再交給殿下。
“地契?”将略帶褶皺的紙張慢慢撫平,林修遠才得以看清紙張裡的内容。他隻覺得手上這薄薄一張紙似有千鈞之重,沈瑜給殿下留了張地契,這是什麼意思?
廂房裡,周安琳摩挲着衣角,似乎在思考自己的措辭。黃鹂見周安琳手邊的茶水喝完了,本想幫她添茶水,卻被阻止了。
“不用,我自己來就好。”周安琳接過水壺,給自己添上水。
“這怎麼能行?這是奴婢該幹的。”黃鹂有些急,一不小心碰倒了杯子。
“殿下恕罪。”
周安琳看着眼前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還是歎了口氣:“黃鹂,有些話 也是時候跟你說了。”
“既然翠柳已經恢複自由身,你也不必一直做我的婢女。做你自己就好。”
“黃鹂誓死保護殿下,求殿下不要丢下黃鹂。”
“你快起來,我不是這個意思。”周安琳見黃鹂跪在地上哭得停不下來,這才發現自己先前說的話有歧義,“怎麼成我要丢下你了?還你自由身還不好啊?”
“娘娘吩咐過黃鹂好好保護殿下的……”
周安琳最受不了的就是黃鹂這一點,将父皇母後的話奉為聖旨,必須嚴格遵守,不得有差錯。
“聽我說,你與翠柳同我一起長大,以後仍然可以姐妹相稱,我今天要找你聊的就是,恢複自由身的你,以後想幹什麼?”
翠柳的嘴張得很大,似乎一時之間無法消化這件事情,呆呆地搖了搖腦袋:“我想保護殿下。”
然後就挨了一個腦瓜崩,周安琳撇撇嘴:“我是問你,不是問母後,你心裡一定有想做的事情,我記得你說過要闖蕩江湖,當一代大俠的。”
“這都是猴年馬月的事情了。”想到自己幼時曾放下的豪言壯語,黃鹂難得有些臉紅。
“沒事,不急,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想。”周安琳揉了揉黃鹂的腦袋,打算出門透透氣。
“殿下呢,以後有什麼打算?”
“可能會入宮吧。”周安琳似是想到什麼,面上的表情都柔和了不少,“你也别叫我殿下了,本朝如今可沒有公主。”
“那怎麼行!”黃鹂剛要出言反駁,又罕見地沉寂了一會,“殿下,我知道我想要做什麼了!”
周安琳本想出言糾正她的錯誤稱呼,但又更好奇她接下來的話。
“我想從軍。”她看見了黃鹂眼裡的亮光,“以後黃鹂也能像沈将軍一樣,保護殿下,甚至保護天下百姓!”
話雖如此,可黃鹂畢竟沒有根基,女子從軍更是聞所未聞,如何逃過從軍前的檢查又是一個麻煩。周安琳沉吟片刻,拿出自己的令牌:“你随沈瑜一起去邊境吧,如今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看在我的薄面上,他應該會幫你一把,這樣你的日子也不會太難熬。”
“這令牌金貴,殿下還是收起來吧。”這個決定也不是黃鹂一時興起做下的,早在看見周安琳被刺客包圍的時候,她就想過。
如果自己的武功更好一點,實戰經驗更豐富,也能像沈将軍一樣護住殿下了。
“我的武功比起沈将軍可差遠了,若是将軍看在殿下的面子關照我,讓其他武藝精湛的士兵們如何想?我從最底層做起,一步步掙軍功,也能起來的。”
“可是,大将軍從無名小卒爬到如今的位置,起碼花了十年……”周安琳抹了抹眼角的淚,剩下的話不用她說,黃鹂也能明白她的意思。無非是戰場上刀劍不長眼,有命去沒命回來。
“我這人可惜命得很。”黃鹂故意做了個搞怪的神情,“阿姊就等着我功成名就吧。”
“你呀你——”周安琳聽了她的話,這才破涕為笑,“這聲阿姊可不能讓你白叫,我去準備些盤纏。”
“阿姊真好!”
“怎麼回事?一聽見盤纏就變了個人啊!”周安琳佯裝生氣,追着她打。
“我知錯了,我知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