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侯府——”
“戶部尚書——”
每一家的馬車上都有着自己獨特的标志,楊雄正是根據這一點在分辨。
“那一輛馬車上面怎麼什麼也沒有啊?”聽說兄長在京城有出息,原本還在跟科舉考試拼的你死我活的楊霖也來了京城,想跟着自家哥哥學些本事。沒想到攝政王覺得兩兄弟一文一武正好,就把兩人派來盯着女官選拔。
“笨死了。讀書把腦子讀傻了。”楊雄戳了戳弟弟的笨腦袋,“什麼都沒有就是小官。官銜高的可不會用這麼樸素的馬車。”
“阿嚏,阿嚏——”樸素的馬車裡,林修遠連打好幾個噴嚏。周安琳聽見了,不着痕迹地離他遠了一點,擔心自己也染上風寒。
林修遠就坐在她對面,這麼明顯的動作怎麼可能看不到?他撇撇嘴,打算向翠柳尋求安慰,卻發現剛剛還坐在他身旁的女子早就不見了身影。
“我有點難受。”翠柳撩起簾子看向窗外,“還沒到嗎?”
林修遠很是自責,自己平日點卯從沒有注意過這馬車的舒适性問題,沒想到這次翠柳在馬車上待的時間久了,居然會身體不适。
周安琳臉也有些泛白,但還可以忍受,沒有翠柳這麼嚴重:“既明,最好還是換輛馬車吧。”
這話已經說得很委婉了,不僅僅是舒适度的問題。其他三品官員的馬車上都配備了金銅飾,他們的馬車卻光秃秃的。
“馬上就換。”人皮面具太費銀子了,林修遠還特地留了些俸祿應急,以備不時之需。因此沒有第一時間換掉馬車,想着遲幾天也是可以的。平日裡同僚都明白他的品行如何,不至于因為一輛馬車就看低他。
同兩人告别後,周安琳這才走下馬車。
楊雄的視線早就轉向了别處,楊霖卻仍保留了一絲幻想。雖說兄長所言非虛,可官銜大小不影響家中子女的長相啊。
古往今來,不少美人都出身貧寒。選女官也并非隻看才學,相貌好的人也是加分項啊。說不定這次選拔能出一位美人呢?
楊霖在心裡暗暗發誓,隻要馬車上的女子稍有些姿色,就能證明兄長剛剛的話是錯的。
周安琳剛下馬車就注意到了一道視線,心中不免有些緊張。雖說這人皮面具已經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但也有被發現的風險。就是不知道看她的這人是個什麼心思了。
“唉——”見到周安琳正臉的那一刻,楊霖懸着的心還是死了。實在是五官平平啊,他連“小有姿色”都誇不出口。
楊雄有些莫名其妙,他擰了下楊霖的耳朵:“安分點,别忘了今天是來幹什麼的。”
雖說女官的身份不算太高,但畢竟能在宮裡行走,有自己人自然是最好的。攝政王早就看中了幾家底蘊極高的家族,就等着女官選拔這個好機會呢,他們兄弟倆可不能把事情辦砸了。
察覺到那道探究的視線消失,周安琳這才松了口氣,安心參加選拔。
坦白來講,周安琳對詩詞歌賦和經史子集的了解不算太深。可京城裡不少人秉持着“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思想,即便周安琳隻學了些皮毛,竟然也勉強合格,過了前兩關。
禮儀方面更是不用說,周安琳幼時沒少被教禮儀的嬷嬷斥責,今日這一項算是正中她的長處。拿下第三關的最高分,等着周安琳的就是最後一關了。
最後一關考察的是政治素養,若是換了平日,周安琳肯定對自己很有信心,畢竟是公主出身。雖然後宮不得幹政,但她也算是對朝堂之事略有了解。
可現如今攝政王把持朝政,女官選拔的考官裡未嘗沒有他的人。她究竟要怎麼答才能入選呢?
周安琳用筆抵住腦袋,有些頭疼。她悄悄看了眼考官,發現其中之一是右相陸塵!
來不及思考對方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周安琳隻能迅速做出判斷,把剛剛準備奉承攝政王的話通通塗掉,換成本來的答案。
陸塵此人出了名的清廉,眼裡容不下沙子,最恨阿谀奉承的人,還是不要觸他的黴頭了。
周安琳寫完答卷,心裡依舊發虛,千萬不要給她打低分啊!
她這樣祈禱着。
“林安甯是哪位?依我看,這份答案尚可。”出乎周安琳預料的是,陸塵居然對她的答案大為贊賞?
她激動地險些要站起來,理智卻先一步壓過了情感。
糟了,她原本想進尚寝局或者尚食局,這兩個地方都比較方便打聽關于母後的消息。可聽陸塵的意思,這是要把她安排到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