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姚被覃元谷叫醒，這一覺她從中午一點直接睡到下午五點，整整睡了四個小時，她仍覺得睡不夠，隻是今天晚上她有一個工作實在不能再睡了，雖然隻是劇組的宣傳直播，但步姚從《前進的方向》錄制結束後就再也沒有接過公開露面的工作，消失在大衆視野裡三個多月，還過了個年。

磨磨蹭蹭洗漱後，步姚坐在餐桌前吃着覃元谷給她帶的健康餐，挑着裡面的蝦來吃：“叔，我自己化妝還是請人來化。”

覃元谷頭也不擡，專心舀湯，把湯碗裡不能食用的藥材都剔除後，才将雞湯放在步姚面前：“遂時請了造型師，到時候我們過去蹭一下，你挑好衣服我們帶過去再換。”

頓了頓，才繼續說：“你準備什麼時候說出來。”

步姚也沉默了，她不知道怎麼開口告别。

三個月前——

“手術很成功……”趙醫生如釋重負地從手術室走出，就算是經驗豐富的醫生也不能保證每台手術都會百分百成功，在手術台上病人被退出手術室前，總有一根弦緊緊纏在趙醫生的心中，等待松開或崩斷的時刻。

好在，成功了。

他同門師弟唯一留存在這個世界上的血脈，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在數個小時前靜靜躺在病床上，在麻藥打入身體的前一分鐘，說：“趙叔叔，我昨晚夢到我爸媽了，他們說我會得償所願的。”說完，一劑麻藥流入血管。

将送步姚入病房觀察後，趙醫生帶着步平雲一行人來到他的辦公室，遞過事先準備好的材料就開始介紹：“步姚的情況挺好的，她年輕又經常鍛煉，本身體質就不錯，這次手術我們用了新的方法把之前的缺口縫補起來，應該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停藥後在運動狀态下會維持正常的數值。那個時候她的心髒應該可以适應你們運動員高強度的訓練。”

“隻有百分之五十嗎？”司唯嶼翻看着手上花花綠綠的報告單。

“小司，百分之五十已經很高了。這畢竟是這一年裡才有的醫學進步，也隻成功了一例，姚姚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已經超出我們團隊的預計了。”

“可……萬一……”即使沒說出來，但辦公室裡的其他人也聽出是什麼意思，氣氛頓時沉重。

下午三點半，太陽逐漸西斜将日光照進凝重的室内，空氣中的浮塵在飛舞，衆人攥緊的拳頭，折皺的衣角，說——

“小福——起床了——”丁妙易瘋狂搖晃半夢半醒的步姚：“步姚——六點半了，要遲到啦！啊啊啊啊你不會被罰跑圈，但我會啊啊啊！！”繼續搖。

好一會，等丁妙易洗漱完後步姚才迷迷瞪瞪從床上爬起來換好衣服等着刷牙洗臉。

又迷迷瞪瞪随着一家子人出門去食堂，等電梯的時候，幾位同樣是教練的鄰居看到他們就打招呼：“早啊。說是東食堂的包子師傅回來了，去吃不？”

步平雲應了一聲，又拉着幾個沒睡醒的小孩一一喊人，先是丁妙易，再是司唯嶼，最後裹着戲劇學院發的大黑羽絨服的步姚從步平雲身後冒出頭：“李叔王姨早上好。”懶懶散散，一聽就沒睡醒。教練們也不在意，紛紛上手去扒拉步姚，摸頭摸臉摸手，上下看了一圈扭頭對步平雲說：“你那麼着急讓她恢複訓練幹什麼，手術才做完多久。”

一個羽毛球隊的教練捏着步姚的小細手腕怪到：“你也讓她長點肉再回來啊！本來就瘦，一下強度恢複那麼大，肌肉怎麼長？”

步平雲百口莫辯，這幾天誰見了步姚都這麼說他一頓，完全不聽他解釋，就算聽了他解釋，隻得到一句‘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她想快點訓練就讓她訓，步姚想上天你怎麼不造個飛船送上去！’

十二月月中，步姚被趙醫生從VIP病房中放出來，拎着一袋藥和幾大箱補品回到體職家屬院。

趙醫生殷殷叮囑：“藥記得吃，每隔七天按我說的減一次藥量，一個月後來找我複查。”

步姚嗯嗯點頭，小雞啄米，眼神不由自主地轉向司唯嶼幾個男生手上搬的補品：“這……也有點太多了。”流水的燕窩，人參、魚膠等等名貴滋補藥材被往外搬，其中百分之八十是趙醫生帶來的。

“叔，你是西醫吧？給我做手術的是您吧？”步姚打趣。

老廣趙醫生：管你西醫中醫，手術後通通給我補，天天一鍋湯，保證你過年前活蹦亂跳，過了年叱咤遊泳館。扭頭就在步姚的家長群裡發了3.6個G的老廣靓湯方子。

覃元谷：收到，保證完成任務。

趙醫生：記得帶步姚去還願拜拜祖宗等等等等

總之，科學玄學、西醫手術中醫滋補的多重影響下，步姚在大年二十八正式停藥。

在此之前，她背着動态心電監測渡過一個表演系學生的期末考，文化藝術多手抓，通宵背了一晚的各種藝術理論知識點，早上考了理論課，下午排練廳跟同學排練，在宿舍簡單休息一晚，又挂着心電監測直奔舞蹈教室考舞蹈。

心地善良的舞蹈老師看着步姚身上的機子：步姚啊，要不就随便跳跳别翻了，我給你打個及格分。

卷王步女士：nonono！把身上機子用肌貼固定好後，嘎嘎給老師來了倆側手翻，行雲流水把要考的舞跳完，把氣喘勻後：“老師，我要90，要高績點。”

老師收回手中已摁好120待撥打的手機：OKOK，随後火速把人請出教室，長出一口氣，拍拍胸口在心中感歎飯碗保住了。

最後一科考的大學英語，三十分鐘答完，歡脫狗子拎着行李箱蹦蹦跶跶出了校門，左轉上了步平雲的車，直奔醫院，前幾天就到了她複查的時候，隻是因為考試耽擱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