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了,挺意外的,我以為今天也會下雨,結果臨出門的時候突然雨就停了,還出了太陽,到這邊一看連地都幹了。”
“步姚去年年底又做了一次手術,已經好透,心髒沒問題了,又重新注冊運動員開始比賽。”步平雲笑着說:“上個月她去參加春錦賽拿了兩枚金牌,其中一項還打破了賽會記錄,跟你一樣是個天才,是個好厲害的姑娘。”
“姐,你是不是也在惦記着她,是你在那邊打工換到什麼保佑子女的東西嗎?不然這倒黴姑娘怎麼從去年開始一切都順順利利的。你往我身邊看看,那個小團子都長那麼高了,比你還高三四厘米,可挺拔一個人,就是現在還瘦了點,姐你要是能聽到的話,半夜在夢裡記得讓你女兒多吃點,除了這件事其他的不用擔心,家裡……一切都好,你和姐夫就好好過,閑着無聊的話給丫頭積點陰德,讓她接下來無病無災别傷到,能吃能喝開心快樂每一天。”
“接下來我們訓練安排比較緊,也不知道下一次來看你們是什麼時候,别怪到小福身上,想女兒了就到她夢裡看看,運動員定時定點睡覺的,你們不會走空的。”
……
步平雲泣不成聲,站起身的時候一個大男人搖搖欲墜幾乎暈倒,步姚和司唯嶼連忙一人扶着一邊,一頓安慰。
在這個烈士陵園裡多得是和他一樣人的人,男女老少,捧着一束鮮花出現在一座座碑前。
今天是清明。
步姚坐在墓碑前看着她爸媽同樣年輕的臉龐,不是常規的黑白遺照,是兩張彩色的半身職業照,穿着警裝和白大褂的兩人目光堅毅的看向前方,看向碑前的步姚。
其實步姚對她的父母印象并不深刻,也可以說完全沒有印象,他們都離開得太早,小小的步姚記不下那麼多東西,唯一能感受到是雙方同事在見到她的時候,第一反應會說:長的和爸爸媽媽真像和原來都長這麼大了。
偶爾步姚在家中翻到舊照片的時候,也會感歎一句她和父母真的非常相像。和媽媽相似的濃眉,和爸爸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圓圓大眼睛,這邊和媽媽在同一個位置擁有一個同款單邊酒窩,那邊和爸爸一樣的高挺鼻梁。步姚整個人就是挑了步青雲和姚遠的優點孕育出的女孩。
步姚想和步平雲一樣對步青雲夫妻說點什麼,話語含在嘴裡就是開不了口,她叫不出爸爸媽媽這兩個稱呼。
最後,無奈放棄省略了主語。
“我現在挺好的,雖然訓練很累,但是内心很滿足,每天都有目标有盼頭,一天的時間表裡都安排的滿滿當當,我挺喜歡現在的日子的,就是不知道你們覺得怎麼樣,應該也覺得不錯吧。看你們兩個人的職業都知道,感覺跟我們運動員都差不多,一個保家衛國,一個救死扶傷,一個尋找人體的極限,我們這一家還挺有意思的,沒有人挑一個輕松工作,全是又苦又累。”
“不過,你們也不用擔心我,我嘗過大家所說的輕松工作是什麼滋味了,汝之砒霜,彼之蜜糖,現在的生活對我來說才是蜜糖,所以你們可以放心一點了,就好好看着我訓練比賽吧。求你們一件事,能不能保佑我們在年底的全運會上拿一個好成績,上一屆全運會的項目我想衛冕冠軍,兩位超人能不能保佑你們兩個基因結合生下的我也是個超人。”
步姚雙手合十許願,虔誠地磕下三個響頭,在俯身的那一瞬間:或者,還可以再許一個願望嗎?你們一定會答應我的吧?我可是你們的女兒!
這個願望就是我希望和他長長久久不分離,無論何時何地何種境遇我們都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像你們一樣,爸爸媽媽。
一陣風吹過,吹亂了發絲,一股腦蓋在步姚的臉上,見狀司唯嶼伸出手去把頭發弄下來,步姚就乖乖站在他面前仰頭閉着眼,好似一隻bjd玩偶。
步平雲他們還要前往公墓,又說了一會的話就離開烈士陵園,臨走前三人向步姚父母鞠躬。
司唯嶼:叔叔阿姨,如果你們能聽到請一定一定要保佑步姚,她人生要吃的苦就到此為止吧,不要再讓她出現改變人生軌迹的意外了,如果一定要有的話,我願意替她承受,就讓她跟你們起的小名一樣,一直有小小的福氣。晚輩,司唯嶼。
步姚玩弄着一片小小梧桐葉,嫩綠的新葉,不知怎麼的就被風吹落掉在司唯嶼的頭上,又被轉遞給她,兩人擡起頭看着簌簌作響的樹枝。
“真的是春天了。”
“嗯。冬天總算過了。”
“走吧,舅舅叫我們了。”司唯嶼攬着步姚向步平雲走去。
他們還要去另一個地方掃墓,當初步青雲因公犧牲受譽葬在烈士陵園裡,姚遠是因為救人犧牲獲得特批才有資格葬在警方的公墓和步青雲合葬,關于其他長輩步平雲都讓他們在城市公墓入土為安了。
司唯嶼的母親也在這個公墓,就在步家親人的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