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瑤僵硬直起身,緩緩轉頭,瞧見站在殿中央的水靜绾,她頭微歪,蹙眉打量着她。
“绾兒,瑤瑤為父親施以針灸,你多慮了。”
“針灸?”
“昨日我忘了同您說,這藥需與針灸相配方能更好起效。”
葉瑤眼裡帶着感激,朝着水光丞看去。
水光丞一眼看上去,就是一個慈祥小老頭的樣子,他滿頭花白,半卧在床榻上,兩眼笑眯眯,雖病弱得顴骨凸起,但仍勾着嘴唇。
仿佛這病隻擾了他的身,未擾他的心。
“原來如此,道長可結束了?本宮還有些要事要與父王商量。”
“哦哦好了,那我先退下了。”
葉瑤順利借着針灸的幌子,将水懷玺的信物交到了水光丞手上,也算是不負衆望完成了任務。
龍王殿門打開又合上,水靜绾讓周圍人退下,四周歸于靜寂。
床頭案上的瓷碗中還留着藥渣,空氣裡彌漫着中藥味。
“感覺如何了父王,這藥可有用?”
“好多了,本王都能下地走了。”
水光丞欲揭開被褥走給她看,卻忽地咳嗽起來,動作頓住。
“不必了,還是躺着休息吧,藥物起效也并非那麼快。”
“您想好了麼,海神珠,究竟在哪?”
水靜绾瞧見他咳嗽的模樣,手半擡,猶豫片刻,又悄然落下,低頭咳嗽的水光丞并未瞧見。
“海神珠,本王已同你說過了,是不可能交到你手中的。”
“為什麼?論修為,我并不比水懷玺差,你甯願交給一個外人,也不願給我麼?”
“绾兒,這都是為了你好──”
“夠了!不要再說了,為我好?從小到大,都是為了我好,你可曾指導我修煉過一回?選婿的時候可曾看過一眼?”
“我不會把哥哥珍惜的東西交給外人的,你也休想!”
水靜绾情緒激動,垂在身側的雙手攥緊成拳,微微顫抖,轉身離去,合上殿門的聲音響亮刺耳。
自兒時起,父王就更加偏袒兄長,他們是雙生子,但兄長的天賦卻更為出衆。
他們最開始跟随着鲛軍中最有資質的将軍學習,父王偶爾處理完事務會來看望他們。
他的目光總是停留在兄長身上,眼裡帶着欣賞與喜悅,卻很少看向她。
後來,兄長少年時,就超越了将軍,跟着父親處理政務、修煉,逐漸開始替父親分擔職責。
于是,便隻剩她一人跟着将軍學習,那時聽到最多的話便是──
“公主當向太子學習,勤學苦練。”
可是她已經很努力了,她背法訣背到深夜,天不亮就爬起來修煉,可仍比不過兄長驚人的精進速度。
身邊侍女安慰她時,總是理所當然道:“公主莫要與太子相比,太子天賦異禀,是百年來第一人,未來要繼承海神珠,族王對他的要求自然是要高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