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矜與推給盛父一份股權變更協議。
“你的人經營地這麼爛,不如給我。”
盛宗瀾看着那份湫閣會所的轉讓合同,眼神變了變,半晌又恢複如常,輕笑一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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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淋了雨,這幾天冷氣又開得太足,蘇涸沒想到這具身體比他從前的還菜,就算在短袖外面裹一件薄外套,依然擋不住時而的噴嚏。
他一側鼻子裡塞了一小截衛生紙,鼻梁上架着副眼鏡,他總是帶着帶着就忘了摘。
這會兒趴在珍珠魚缸旁邊的矮凳上,又怕手指在魚缸幹淨的側壁上留下指紋,就隻虛虛地靠在一邊,目不轉睛一看就是十幾分鐘。
淩姐帶人昨晚屋内的清潔,一進客廳看見這情形,問道:“阿涸看什麼呐?你是不是感冒了,屋裡冷氣這麼涼,我叫廚子給你煮個姜湯去去寒。”
“謝謝淩姐,你知道這個魚缸之前養了什麼嗎?我為什麼看不見呢。”
蘇涸還惦記着昨晚盛矜與說的話,拿擦鏡紙比把眼鏡片擦得锃光瓦亮,眼睛都要瞪疼了,還是沒看見魚缸裡除去金魚以外的活物。
“這我就不知道了。”
淩姐通常也不在别墅内多留,小榭園的傭人都有單獨一棟樓住着,既清淨又能随叫随到,她今天剛好被交代了事情,這才多待了一會。
她又道:“少爺不太喜歡在家裡養活物,自然也不跟我們商量,不然待會兒你問問他?”
正巧這會盛矜與從二樓旋梯下來,淩姐朝他笑道:“這不巧了麼,阿涸剛剛想問你那魚缸裡養着什麼稀奇品種?我是瞧着裡面除了阿涸那兩條魚,也沒别的了吧。”
盛矜與一下沒反應起來,在樓梯口頓了頓,才想起是他那晚随便編來唬人的,居然能讓他惦記到現在。
他看着蘇涸:“你是真傻假傻?騙你都不用費心思,勾勾手你就上鈎了。”
蘇涸“啊?”了一聲,又趴在魚缸上看了兩眼,這才喃喃道:“可是很奇怪啊,裝了魚缸為什麼不養魚呢?”
“樂意。”盛矜與實在不想承認那是他腦子裡進的水。
他穿了身寬松舒适的緊身衣,調整了一下運動手環,大概是要去健身室。
淩姐正好有事找他,叫住他之後拿着手上的東西湊過去,不太确定地問:“阿與,這些真的都要丢掉嘛?攢了很久了,好貴重的東西,丢掉多可惜啊。”
蘇涸的目光被吸引過去,發現淩姐手裡拿着的是一盤碟片,封面刻錄着“XX年第十一屆環城拉力賽回放”的字樣,一旁還刻着盛矜與的名字。
而這樣差不多的光盤,在淩姐身後擺滿了一個小整理箱。
都是盛矜與賽車比賽的回放視頻,在網上都找不到完整的。
盛矜與把光盤接過來,似乎是在猶豫,視線隻停留了幾秒,便随手丢進一旁的垃圾桶。
風輕雲淡地轉身:“扔了吧。”
沒一會,傭人們陸陸續續又搬來幾個箱子,放着一些雜志和物件,其中一箱裡面的東西頗為眼熟。
蘇涸剛來時就見過,那是盛矜與的獎杯。
“發生什麼事了?037你知道嗎?”蘇涸從凳子上下來,蹲着問一旁的S037。
S037左右擺動了一下機械腦殼:“少爺從老宅回來就下了這個命令,我也不敢問是為什麼。”
“可他不是很喜歡賽車嗎?”
蘇涸看了看盛矜與離開的方向,已經找不到人了。
“對啊,偷偷告訴你哦,矜仔從八歲就開始摸車啦,他16歲在A國拿了駕照,第二天就去參加了一個越野賽!結果在過最後一個泥坑的時候被石塊打碎了車窗,矜仔讓泥巴濺了一身,領獎的時候簡直像個泥猴!”
S037問他:“我還有照片呐,你要不要看?”
“可以嗎?”蘇涸不确定地說。
“當然啦,不讓他知道就好啦!”S037說完,就在屏幕上放出一張圖片。
蘇涸好奇地湊過去,照片裡的少年眉目稚嫩身姿挺拔,一個那麼愛幹淨的人,卻被泥巴糊滿了全身,即便如此,他抱着獎杯的樣子依舊張揚。
那是盛矜與的眼睛裡還有難以掩飾的傲氣,不像現在那麼陰沉。
蘇涸蓦地想起他小時候養的一隻金毛犬,掉進泥坑裡打滾的樣子。
他忍不住笑了出聲。
“然後他就被盛董事長罰跪啦,但是有什麼用呢,少爺還是敢繼續做!”S037補充道。
蘇涸看向那些即将被丢棄的獎杯和影碟,那大概是盛矜與最驕傲的記憶和榮譽。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他丢掉了長久執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