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湯肅把鼠籠和糧拎在手上,在席凜進門後遞給他。
席凜伸手接過,看到食碗裡放着切碎的麥草,還十分新鮮。
想起小豚鼠的食量,猶嫌不夠,去冰箱裡又拿了一個新的蘋果。
湯肅還在想怎麼不見豚鼠,就看到先生後頸冒出來一顆毛絨絨的小腦袋。
豚鼠兩隻耳朵都立起來,爪子緊緊抓住白色的襯衫領,鼻子皺着不知道在聞什麼。
确實很可愛,也難怪先生喜歡。
......
紅色眼睛和黑色眼睛正無聲對峙着,吸血鬼的床頭裝飾得很像個棺材闆,剛剛席凜躺下之前忘記了身後的豚鼠。
把楚芮吓得張牙舞爪地劃過棺材闆的中心,給十字架加了一條纖細的斜杠。
席凜看了眼床頭,又看了眼小豚鼠。
又把鼠鼠吓到了。
還是哄哄吧。
他斜靠在棺材闆上用指甲随意地劃着削蘋果,突然湊上前捏住鼠鼠的腮幫,看它皺成一小團。
“咕叽咕!”(幹什麼!)
含糊不清的話語落在耳邊,沒哄好鼠鼠,倒是先把自己哄開心了。
“吱吱!”(放開!)
這個語氣重,證明鼠鼠真的生氣了。
席凜連忙真的松開手,把另一隻手上切成詭異蝙蝠形狀的蘋果片拿出來,“看。”
這語氣這動作,和幼稚園裡小朋友向朋友獻寶沒什麼區别。
但小豚鼠十分受用,瞬間就被轉移了注意力,小小的腦子根本存不住事情,忘記了自己正在生氣。
“喏,吃完記得把果核留下,這麼喜歡蘋果就在後院給你種一顆。”
楚芮盯着詭異蝙蝠蘋果片一動不動地發呆。
吸血鬼輕輕戳他的腦袋,湊過來低聲問:“這個也會害怕嗎?”
語氣溫柔得不像話。
楚芮愣着,兩隻小爪子抱着蘋果片,腦袋還沒反應過來就咬了一口。
“原來是很喜歡啊?那再給你切點,慢慢吃。”
席凜看到小豚鼠呆愣又可愛的表情,頓時來了動力,不多時,桌面疊了四分之一豚鼠高的蘋果片。
反正也沒什麼事情做,他拿過身邊的手機,給咔滋咔滋嚼蘋果的小豚鼠拍照。
楚芮還是在閃光燈打在臉上時才反應過來的,不過吸血鬼要拍就拍吧,反正不是他作為獸人的模樣,也算是給他留點紀念。
遲早,他是要離開吸血鬼的。
有飽腹感後楚芮是準備停止進食的,但看到眼前高高壘起的蘋果,又覺得吸血鬼有可能會丢掉,那也太浪費了。
偶爾多吃一點,也沒關系的。
楚芮自己安慰着,吃一片,再吃一片......
吃喝吃着,就有些咽不下,一堆蘋果堵在腮裡,他猶豫着要不要吐出來。
席凜扯起來鼠鼠的爪,看到圓滾滾的肚皮,看來是吃飽了。
“這些,可以烘幹,變成蘋果脆。”
豚鼠的圓眼睛瞬間瞪大:不早說!
秉承着不浪費食物的原則,楚芮成功把蘋果都咽下去,梗在咽喉,用幽怨的小眼神看席凜。
他根本蹲不住,胖嘟嘟的肚子鼓脹得難受,隻能躺下。
窗外月色透過紗窗照亮鼠鼠的籠子,裡面擺放着一個奶黃色鼠窩,小樹洞樣式的躲避屋,不算大,剛好夠豚鼠躲在裡面。
撞針水壺裡盛滿水,固定在躲避屋旁邊的角落裡。
斜對角放着鼠鼠廁所,周圍是尿墊,墊料灑滿整個籠子底部。
布置的還算溫馨,空間也不算小,至少對豚鼠這個體積而言已經足夠他在裡面跑了。
食碗裡的麥草上沾了些許水滴,應該是湯肅處理過,但席凜隻是瞥了一眼就把豚鼠抱起來,放在自己床上。
原先那個絲綢手帕又包在豚鼠身上,把他捆成鼠鼠壽司卷。
“不許亂動,睡覺。”
說是睡覺,可現在的時間對于吸血鬼和豚鼠兩位夜間動物而言,根本不困。
席凜甩手關燈時順手接過鼠鼠吐出來的蘋果核,抽了一張紙巾包起來,似乎真的有靠着果核催芽種樹的想法。
“敢磨牙就把你丢進古早吸血鬼紀錄片裡當道具。”有一就有二,他恐吓起豚鼠來臉不紅氣不喘的。
這樣認真到模樣真的吓到了楚芮。
可惜他并不知道,百年來吸血鬼都不會以真實身份示人。
所以也根本沒有古早吸血鬼紀錄片的存在,或許有,但也是人類的幻想拍攝,和吸血鬼毫無關系。
席凜本來是背對着豚鼠睡覺的,不知道想到什麼又突然翻身箍住鼠鼠壽司卷。
嗅着豚鼠後頸清淡的奶杏味,漸漸放松力道,在黑暗中無聲咧起嘴。
真正睡去之前,他指尖微動,落在豚鼠被包裹住的肚皮上,畫起詛咒符文。
有了标記,不管他去到那裡,自己都會知道。
吸血鬼牙尖抵在豚鼠毛茸茸的耳朵上磨牙,輕輕拍着豚鼠的粉色爪子。
“晚安。”或者說,永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