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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求偶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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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白醒來時,優蘭正坐在沙發上,窗簾遮擋之處構成他半面陰影,讓優蘭看起來神秘難測。

安白懊惱于自己的困倦,這也沒辦法,沉浸式的記憶觀察讓他好像置身另一個時代,親自去看一場連載的故事。他追更到興起,便忘了時間。

那之後發生了什麼?

大概是優蘭把他抱到了床上。

不管怎麼說,因精神核達成的合作協議和優蘭近日的收斂,讓安白掉以輕心了。

安白說,“我睡了多久?我得回去了。”

優蘭微微擡頭,眼裡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半晌,他才起身,拉開窗簾。

“你回去吧,下次、我們再繼續研究。”

安白出門的時候,才意識到一些不對。

優蘭怎麼不問我看到了什麼?

他的目的不正是如此嗎?

迎面撞上了候在外面的艾冬。

艾冬欲言又止。

“怎麼了?”

安白很少見到艾冬這副模樣,難道是希佩爾不配合,讓艾冬為難了嗎?

艾冬便說:“我從希佩爾房間出來,本想過來回話,順便看看您和雌君的情況。”

安白說:“這很正常啊,怎麼了?”

艾冬說:“來應門的是雌君。”

安白摸摸鼻子:“我不小心睡着了。不過優蘭應該不會襲擊我。”畢竟算是半個盟友了嘛,我受傷了他也沒好處啊。

艾冬遲疑地開口:“雌君的确沒有襲擊,但是……他出來的時候,是光着的。”

安白:?

艾冬:“他還說,你們在……忙着愛。”

安白:!!????

他就這麼被奪走了貞……不能說貞潔,對優蘭的第一次?

不是,優蘭圖什麼?

安白反身破門而入,優蘭正坐在桌邊補他腳趾上的甲油。他似乎早就看破雄蟲的來意,動作不緊不慢,甚至毫無疑慮。

然後安白在床頭的垃圾箱裡翻到了好幾隻裝滿的桃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你無恥!”

安白痛罵了優蘭一句,轉身抱頭回了主卧。

留優蘭在後面笑得暢快。

艾冬安慰了安白好些時候。

“大不了以後再提防着,不讓雌君和你久待了。”

那時雌君還大膽地把他拉進屋,要用行動佐證說法呢。艾冬看安白睡得正好,便歇了打擾到心思。

橫豎……不吃虧。

若不是顧慮雌君此時亦敵亦友的身份,在雌君拉他的手到那邊檢查的時候,艾冬就要毫不客氣地探虛實了。

連希佩爾的都看過了,還擔心什麼?

“不管怎麼說,王國來的雌君,除非有身體上的缺陷,都得為家裡留下一個崽崽才行。雄主若是有心将希佩爾扶正也好說,可是雌君如今……倒也沒犯下什麼大過。”

便是貶為雌侍,也沒有正當的理由。

安白歎了一口氣。

“我現在沒那麼讨厭他,但也說不上喜歡。”

“反正就是……很複雜。”

安白拿濕毛巾擦了擦小兄弟。

“就好像被遞來插在西瓜上的吸管,但是吸了一口卻發現是中藥。我……大概是顔控作祟,總是會上外表的當,心裡又知道他不可靠。若是有一天,我從他心裡也發現了值得在意的東西,那時可能就沒這麼别扭了。”

不管怎麼說,雌君這種東西,是沒法退換的。

安白本打算把優蘭當作羅切斯特閣樓上的瘋人①一樣供養着。

就算王國希望看到蟲崽,他也可以從長計議。

不是還有希佩爾嗎?

現在兩蟲關系有所緩,安白反而要思索更深層面的東西了。

安白決定暫緩這件事,轉而問道:“希佩爾好嗎?”

艾冬本就為這事而來,把希佩爾的心情轉述給安白,并且問:“不如還是取出來吧?”

安白摸摸鼻子。

好像真的有點過火了。

若對方隻是羞恥難當,倒還好說。誤會自己不被喜歡,那才真是嚴重。

可是,難道以後都不能見到香香的希佩爾了嗎?

“我會考慮的。”

安白模棱兩可地回答。

雄蟲也沒有考慮太久,維護家蟲的心靈健康也是家主的必要工作,他決定先取出絲觸,再開導一下希佩爾。

之後就可以正式邀請希佩爾醬醬釀釀了。

不過意外總是發生得很突然。

“求偶症”的警報在全宅響起,瞬間驚動了操持事務的艾冬、澆豆苗的西格拉、聊天的安白和卡瑪,甚至還有剛剛睡下不久的優蘭。

優蘭在聽清希佩爾的名字後,便立即沖出了卧室。

求偶症絕非小事,它往往伴随着深層的暴動,不經三天三夜的安撫灌溉和最後的标記,是無法徹底解脫的。在此期間無法找到伴侶的雌蟲,将會一直處于不滿當中,甚至會産生嚴重的後遺症。

幾十萬個成年雌蟲裡,或許會有一例求偶症。

優蘭怎麼也想不到,陷入此種境地的竟會是希普。

“希普。”

他距離希佩爾的房間最近,匆匆跨了兩步,便來到了門前,重重地錘了一下門。他另一隻手的手指已經下意識地要去破解密碼,卻讓指環感知到門鎖上的信息芯片,登時被刺得鑽心。

優蘭是關心則亂,如今冷靜下來,才想到解藥的所在。

他扭頭看向剛出門的雄蟲,對方隻與他視線交撞了一瞬,便朝着反方向走去。

優蘭陰沉道:“你不打算安撫希普嗎?”

他知道雄子因他作亂的緣故遷怒過希普,可是如今二蟲已然熄火,而希普、還是雄蟲親選的前雌君和第二侍。

雄蟲在這個關頭甩身而去,是不想承擔三日夜的責任嗎?

“你誤會了,優蘭。”

安白找到了二樓的公用機器,按上了其中的緊急按鈕。為了預防這種情況,他們每年都會更換最新的安撫用品。

“我需要準備一些東西。”

此時艾冬也急匆匆地從外面趕回來,看到安白和大家都在,才稍稍安心。

“雄主,開始嗎?”

安白點點頭,像是打啞謎一樣。

一旁的卡瑪和西格拉慢慢回過神來,對了,這是家庭安全培訓中講過的内容。

求偶症的發現必須早,準備要充分。

安白已經率先打開希佩爾的房門,進入屋子,抱起了處于高熱狀态的昏沉雌蟲。

優蘭試圖插手,卻被西格拉從旁攔開。

“我帶他去新的房間。”

“第三号看護室。”安白叮囑道。

萊西洛雅氏有着嚴謹的養護方式。

行動必須發生在幹燥溫暖清潔的房間,需要定時補充水分營養、通風、更換床單和被面。這個期間不能出現陌生蟲的氣息,所以要盡量選用家蟲來輪流輔助。

優蘭被安白率先排除在外,倒不為别的,操縱機器這件事優蘭就暫時無法做到。

與希佩爾接觸較多的,除了艾冬便是卡瑪。

卡瑪在孕中,本蟲都需要被照顧;就隻能是艾冬。

卡瑪主動說,“若有些輕松簡單的,我也可以分擔。”

*

安白釋放出少量的安撫信息素,溫和到處于非暴動期的雌蟲甚至難以察覺。卡瑪坐在床邊,用西格拉遞過來的濕毛巾給希佩爾擦拭身體。

艾冬還在調整房間參數。幾乎被隔絕在外的優蘭隻好根據卡瑪的需求,從備用箱裡拿各種藥劑和用品。

“換毛巾。”

卡瑪頭也不回地道。

手中的毛巾被接過,緊接着新毛巾被遞上。

卡瑪還未意識到身後蟲員的變化。

西格拉被優蘭按在了屏風後邊。

直到交接藥品時觸到了冰涼的手指,卡瑪才産生一瞬的迷惘,扭頭時便看到如死色的烏夜指甲,以及沿着骨線而上,一改往日諷色神情端靜正經的雌君。

卡瑪顫了下手指,并沒說話,接過了小藥罐。

藥罐裝着的膏體,是要塗在裡面的。

如今安白已開始了精神安撫的進程,無暇看顧家蟲的事。卡瑪便得在第一階段安撫結束之前,把這些藥膏塗滿。

然而求偶期間的希佩爾顯然不如上一次配合,身體抗拒着安白以外的蟲。卡瑪剛要上手,就被希佩爾掙開了。

艾冬擔心卡瑪被傷到,連忙上前護住,并接過了藥膏。

“你小心些。讓我來吧。”

“希佩爾侍君力氣很大,艾侍君恐怕也未必……”

卡瑪憂慮道。高等雌蟲的反抗力是很強的,即便是虛弱時期,也很難被亞雌所制吧。

若是有其他的蟲就好了。西格拉或許可以,隻是他與希佩爾并不親近,或許會造成反面效果。仆蟲更不必說了,就算為了希佩爾在蟲前的體面,也斷不可将此私密之事交由外蟲之手。

他們需要一個既強大又和希佩爾親近的蟲,然而……

“我試試吧。”優蘭淡淡地起身,繞過卡瑪,在艾冬帶着些許警惕和猶疑的目光中,跪坐到希佩爾合攏的雙腿前,“按住他就好了,對吧?”

卡瑪遲疑地點點頭。

便見優蘭雙手握住希佩爾的小腿,将它向前推到膝蓋屈起,随後在希佩爾的抵制中将手心上滑,扣住雙膝。

“希普,不用擔心。”優蘭低着眼睛,安撫的話語含着絲微的安撫意味,讓他比平時多了幾分活蟲的氣息,“隻是塗藥罷了。”但話語的内容依舊生冷。

對優蘭而言,這些無需多言。

優蘭說完象征性的話,便扳着希佩爾的膝蓋,将他的大腿分向兩邊。

希佩爾的腳趾仍揪着床單,輕幅地扭動着腰身,似是要做最後的頑抗。然而虛弱期的他到底抵不過同為高等雌蟲的好友的力氣,終于還是敞開了自己。

卡瑪并不放過這個機會,從艾冬手上沾了一點藥膏。他做這事有經驗,也了解希佩爾喜歡的地方。

饒是有了心理準備,優蘭還是覺得一陣别扭。

看着好友被……那什麼的。

但是,又、詭異地合理。

等到藥膏塗完,希佩爾已經軟得不成樣子,也不必優蘭來扶了。

第一階段的精神安撫也快到尾聲。卡瑪悄悄拉了拉優蘭的袖子,點了點外面。

現在該出去了。

他們在看護室外分配好輪班的時間。西格拉就暫時住在隔壁,以備不時之需。卡瑪處暫由仆從照顧,艾冬則回去處理事務,等待下一階段的幫忙。

優蘭聽着他們的安排,神色愈發難以捉摸。末了,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原來真的有家庭在遵守這些雌蟲的養護法。”

艾冬摸不清他的态度,隻好用籠統的話回答他:“這些都是和諧家庭的必備功課。”

優蘭沒說什麼。隻是在家蟲即将散去的時候,他問了一句:“再分一間臨時屋子,給我吧?”

求偶症的根源是很複雜的。除了暴動期、個蟲體質和基因之外,它的産生還受到兩性關系、心情狀态影響。

處于健康和諧關系中的雌蟲鮮少會出現這種症狀,但也不乏例外,這就和雌蟲對所處境況的認知有關。

對希佩爾而言,接二連三發生的奇異事件,讓他的精神受到了超乎想象的沖擊。

但這次異常的暴動歸根結底,來源于他對雄蟲态度的不安。

第一階段的精神安撫結束後,安白取出了殘餘的絲觸。

它們的活躍程度顯然變差了,但這不足以使它們完全湮滅。

安白也沒有二次利用的打算。

讓伴侶出現求偶症,是安白始料未及,也頗感慚愧的。

果真是過了火。

如今也該盡心彌補。

“希珀,我很喜歡你的。”

安白知道希佩爾現在不能完全理解自己的話。對方像是被困在霧瘴山谷裡的野獸,精神毫無章法地咆哮和闖蕩;□□卻被現實的枷鎖囚住,不斷地展現求歡的浪态。

但安白還是細聲地解釋:“說懲罰你都是騙你的,隻是想捉弄你,但是沒能注意到你的脆弱,傷到你的心了。”

“不管怎樣的希珀,不都很漂亮嗎?也不存在出醜什麼的,隻要是希珀,我都很喜歡啊。”

安白親了親希佩爾微吐的舌尖,蓋過了那層薄薄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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