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安瑜點點頭,接過雲娘還回來的香囊,挂在腰間,“可惜我現在手裡,隻剩這一件遺物了。”
其他的,都被唐雲婉母女扣押在宮裡。
雲娘沉默,隻是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稍稍用力地捏了捏,以示安慰。
“抱歉,我來遲了,讓諸位久等了。”徐芷汀大步跨進門,落座主位後有些喘,徐客奉上新茶,她以袖擋面快飲幾小口順順氣。
一看就是匆忙趕來。
“是我們沒有事先告知就上門打擾。”趙安瑜示意侍衛将手中點心送出去,“這點心是我們剛才在塗記買的,就當賠罪。”
徐芷汀小聲驚呼,呀了一聲,眼神裡充滿驚喜,“塗記,那可不好買,我去過幾次都賣沒了,你們排隊排了很久嗎?”
“今天是我們運氣好,正好碰上人不多。”趙安瑜見到她的眼神從侍衛向雲娘飄去,隐晦地打量幾下。
趙安瑜了然起身介紹,“這位是我母家的姨娘,前些日子特地來看望我,這位是她身邊的護衛,叫聞風。”
聞風人高馬大,性格卻十分冷漠,聽她介紹完,隻是點頭表示問好後,又退至雲娘身後角落。
趙安瑜話音落下,徐芷汀面容挂上幾分熱切。
難怪剛一見面,她就覺得這個陌生女人有些親切,不知情的人打量的話,還能看出兩人有那麼一丁點像。
“既然是姐姐的姨娘,那就也是我的姨娘,我跟着姐姐稱呼您為雲姨可好?”她起身走到雲娘身前行個禮,行到一半,卻被雲娘擡手攔住。
雲娘笑得十分和藹,“你既然和小瑜兒情同姐妹,自然都是一家人,雲姨給你帶了見面禮來,不值錢的小玩意,收着便是。”
說罷,她就從随身攜帶的小布包裡拿出一個方方正正的小木盒子,盒子表面鑲嵌着雲母和石英,金絲做勾線,勾勒出一片花團錦簇的樣子。
打開盒子後,裡面用暗紅絨布包裹着一個蓮花紋的小玉梳,質地細膩做工精細。
徐芷汀本還想推辭,在趙安瑜的勸說下,還是收下了如此珍貴之物。
雲娘見她收下,眼中笑意更深,她一瞧見這個小姑娘就心生歡喜,要是當初她的孩子能活下來,大約也這麼大了。
想到那個孩子,她的神情不免有些黯然和遺憾。
是她們沒有緣分。
之後聊天時徐芷汀距離雲娘越來越近,幾人就南北地方趣事聊得熱火朝天,等到最後再看,她已經雙手挽着雲娘手臂大笑,姿态十分親昵。
期間聞風出去了一趟,回來後找個幾人飲茶的空閑,彎腰在雲娘耳邊說了幾句話。
雲娘原本滿是笑意的眼神淡了下來,見趙安瑜眼神詢問,她搖了搖頭,表示不必擔心,然後在衆人注視下突然起身告退,“小瑜兒,我這邊還有點事,就先走一步,你跟着芝芝玩吧。”
趙安瑜皺眉心道,之前逛街排隊時,就看到雲娘就安排聞風去做什麼事,她本以為已經解決了,但是現在看樣子,事情好像有些棘手,不然雲娘不會在這樣的氣氛下變了臉色。
她可是在桓家呆了十幾年的老人啊。
“雲姨慢走。”趙安瑜想要起身送,被雲娘攔下。
徐芷汀目光粘在雲娘離開的背影上,久久不能回神,一副依依不舍地模樣。
等到人影消失在視線之外,她才收回目光。
過了一會,她似乎想到什麼似的,紅唇張了又合上,猶豫半晌,還是決定說。
“姐姐,我眼下有一個難處,實在不知道找誰好了。”
趙安瑜心中了然,應該是為李雲伽的事。
“我既然把你當作妹妹,做姐姐的,見妹妹有難處,怎麼能不幫上一把。”
徐芷汀試圖用最簡潔的語言描述自己的難題。
“我有一個朋友,她前些天被人污蔑造謠,偏偏拿不出證據來,眼下每天郁郁寡歡,她身子骨本來就不好,我怕這樣下去,她會撐不住。”
其實就在剛才,趙安瑜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或許能把那害人老妪和衛大娘等人釣出來。
“如果你對我放心,這事隻管交給我便好。”
徐芷汀眼神一亮。“我自然是信得過姐姐的,那在這裡,我先替那位朋友謝過姐姐。”
她看眼蓮花漏,語氣都輕快起來,“快要到安祈下學的時辰了,姐姐要不别回家,跟着安祈一起在這吃吧,我這就讓人煎藥,姐姐吃完飯,正好藥也到适口的溫度。”
“正好雲伽在這小住,我來引薦你們認識一下,想必她也會像我喜歡你一樣喜歡你。”徐芷汀雙手托腮笑。
趙安瑜眼中疑惑,“你怎麼知道我需要吃什麼藥?”她雖然稱病告假,卻不曾說過得什麼病。
徐芷汀湊過去解釋,“安祈一早來和我說阿姐病了不肯吃藥,還要像個小孩子似的讓人哄着吃,我就去問嬷嬷要了方子。”
“這大嘴巴!”趙安瑜雙頰一紅,心中埋怨趙安祈怎麼什麼都往外說。
腦中卻下意識浮現出文瀾的臉。
正當此時,徐客卻忽然來禀告,外面來了個年輕男人敲門,說是趙安瑜的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