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安瑜左手捧着碗,右手用湯匙舀一小勺送到嘴邊,幾口下肚,身子也逐漸暖和起來了。
頭腦也清醒了許多,才注意到身上披着不屬于自己的衣服,淡淡的皂角香夾雜着風雪冷冽的氣息。
“殿下,可以來洗了。”錢嬷嬷試過水溫後呼喚道。
趙安瑜放下手中的大氅,一件件褪去身上餘下所有,緩步走進湯池,池中水溫正好,她坐在池邊閉目養神,任由錢嬷嬷揉捏,舒緩疲憊的身體。
次日,暖陽高照,日上三竿。
“夫人醒啦,嬷嬷送安祈去徐老那了,我來服侍您梳洗吧。”念念聽到寝室有動靜,推開門一看,正是趙安瑜睡醒了。
她懷裡抱着個長匣子,大概有小臂長,外面什麼裝飾也沒有,就是個普通的木匣子,她從徐客手中接過來時還晃了晃,什麼聲都沒有,仿佛裡面是空的。“對了,徐姑娘那邊送來個匣子,說是等夫人醒了給夫人就行。”
“給我吧。”趙安瑜點頭接過木匣,滑動打開後,裡面有四張卷起來的紙,還有一個小木匣。
展開紙後發現上面分别畫着三個女人和一個男人,右下角都有注釋,“老妪王珍,衛大娘衛芬,接生婆劉三娘和大夫張斌。”
小木匣中裝着一顆拇指大的珍珠,外表光滑圓潤,在太陽光照耀下下附着一層淡淡的流光,一看就是珍珠中的上品。
珍珠下還墊着一張紙,粗略一覽上面所寫内容,是一處地契。
趙安瑜突然想起來,昨日半醉不醉時,她說想開一家首飾店,還沒選好位置,請李雲伽幫忙看看,有合适的鋪子盡管推薦給她。
畫像則是她主動向李雲伽讨要來的,既然要幫忙,就得先知道那幾個惡人是何模樣。
紙上的人物畫得栩栩如生,足以說明李雲伽一手丹青技藝不俗。
再聯想到昨日她對任何事都畏畏縮縮,底氣不足的模樣,心裡不由得對王珍等人多了憤怒。
“夫人,早晨你想吃點啥,我讓人去準備。”念念見她看畫看的入神,好不容易找到個空插話。
念念一雙杏眼機靈讨喜,趙安瑜見着她,心中剛呲起的小火苗一下子就滅了,“一碗粥配些小菜就行。”
“昨晚廚房那邊蒸了醬肉包,夫人要不要嘗嘗,可香了!”念念熱情洋溢地向她推薦。
“好,就聽你的。”趙安瑜笑得眉眼彎彎,說話語氣也十分溫柔。
“我這就去準備,夫人您稍等片刻。”念念一向大大咧咧,面對夫人竟不自覺規矩起來了。
她起初雖然被分配來照顧趙安瑜,可總也不敢靠近,當然有錢嬷嬷在,她也沒什麼機會,隻是做一些雜活。
她打小就聽人說,公主是皇帝的女兒,從金窩窩裡飛出來的鳳凰,跟她們這種鄉野丫頭不是一路人,個個都是拿鼻孔看人,驕縱跋扈得不行。
現在她想告訴那些人,他們說的不對。
至少她家夫人不是這個樣子的。
趙安瑜忽然想起來昨日的大氅還沒還,突然叫住正要往外走的念念,“文瀾他,今日不在府内嗎?”
念念想了想實話實說,“少将軍嗎?一早就去軍營了。”不會是夫人想念少将軍了吧,念念覺得自己肯定猜的沒錯,畢竟兩人還在新婚期不是?
于是她十分主動的說:“夫人有事要找少将軍嗎?那我托人送個信。”一雙眼睛霎時亮了,上次她送飯,少将軍就給了好些錢打賞。
“不用了,我隻是問問,你先忙吧。”趙安瑜遣走念念,目光重新回到地契上。
念念有點可惜到手的外快沒了,看來還得多多撮合夫人和少将軍,少将軍一高興,那賞錢豈不是源源不斷。
想到這,念念忍不住笑出聲,似乎已經看到将來數錢數到手軟的自己,心情極好的哼着二人轉轉道去廚房。
“霄影,你在嗎?”見念念徹底走遠,趙安瑜才小聲開口呼喚。
霄影是聞風一母同胞的妹妹,也跟着雲娘一同背上,做了她的暗衛。
房梁上悄無聲息落下一道身影,一身黑色勁裝,身量挺拔勻稱,五官精緻冷豔,目光銳利有神,“我在。”
趙安瑜将手中的畫像遞交給她,“麻煩你幫我留意畫像上這幾個人,看看他們正在做什麼就行,不要打草驚蛇。”
霄影接過畫像,細細打量幾人的特點,記得差不多後,将畫像疊好塞進袖口,颔首答應,“是,我這就去。”
看着霄影跳窗離開的背影,趙安瑜默默咽下讓她走門的話,可能這就是培養暗衛的必修課吧。
念念回來得很快,提了滿滿一食盒的東西,光是小菜就有十餘樣,一口醬肉包進嘴鹹香濃郁,配上清脆爽口的小菜,和熬煮軟爛的米粥,果然好吃。
“念念,一會兒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出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