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我們身邊的黑色商務車突然搖下了車窗,帶着黑色手環的蒼白左手伸出,敲了敲窗玻璃,成功預防了即将發生的争吵。
晨光明媚。
陸鶴閑坐在車内,面容恬淡,眼下帶點青黑,似是有幾分憔悴。
“叙舊可以,不要吵架。公共場合兩個成年人這樣争吵容易被錄下來放到網上,我不想處理這種新聞事件。”
“小晏,好久不見,你變了好多,我差點沒認出來。”
晏雲杉冷冷睨着他,一言不發,藍海凍結。
陸鶴閑面帶微笑,杏眼彎彎,恍然若春。
我站在中間,假裝一直在和德牧對視,等待塑膠綠道裂開一條縫讓我鑽進去,懊惱怎麼又讓他們兩個碰上了。
晏雲杉和陸鶴閑向來不對盤,每次見面的氛圍能把我撕成兩半。
以前我手心手背都是肉,兩邊都不敢得罪,還想盡辦法說點好話想改善二者的關系,可惜無果。
現在我權衡了半秒,光速作出抉擇,先向陸鶴閑谄媚地笑,說:“哥,你怎麼來了,是來找我的嗎?你是不是沒休息好啊?”
陸鶴閑:“有點事要問你,看你不在家,猜你出來晨跑了,就順着路來看看,果然逮到你了。”
晏雲杉:“原來是晨跑。”
語調平平,熟悉的不陰不陽。我能夠自行補出後半句——“我還以為是來偷狗的”。
“還要摸嗎?”晏雲杉把手從口袋裡抽出來,晃了晃狗繩。
我很想摸,又怕陸鶴閑判我重罪。
果然還是要把我劈成兩半。
我的猶豫同時得罪了兩個人。
陸鶴閑眼裡的笑意消失:“還有話要說嗎?需要我先回避嗎?”
晏雲杉手腕轉了轉,牽拉狗繩:“陸董現在這麼尊重人了,剛才怎麼打斷陸緒說話?”
陸鶴閑淡笑地說:“小晏,我怎麼管教我弟弟輪不到外人來說。”
晏雲杉揚着下巴,對上陸鶴閑,“陸鶴閑,你是不是覺得陸緒永遠未成年,能夠容忍你無底線地幹涉他的人際交往,他的人生?”
陸鶴閑拉平唇角:“是你對我和我弟弟關系的了解還停留在那個時候。”
“更何況,我隻是在履行一個兄長的責任。陸緒,我無底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