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鶴閑如果不管我,我也長不成現在這樣,我永遠愛他。
陸鶴閑微笑起來,眼睛彎成兩輪小月牙:“快去洗澡,身上都是汗味,我讓廚師做了你喜歡的蟹黃小籠包,吃完我送你回去。”
我繼續譴責他:“那你還讓我調整工作安排!耽誤我賺錢!”
陸鶴閑捏捏剛被他親過的鼻尖,說:“耽誤了多少?我給你轉。”
陸董财大氣粗,我比不過他,我果斷敲詐勒索,報了個數。
“真貪心。”陸鶴閑嘴上罵我,但是我洗完澡,發現銀行卡到賬。
早餐後我拒絕了陸董的司機服務,讓陳助理來接我,越是被懷疑就越要坦然,這是糊弄人的技巧之一。
陸鶴閑沒放棄懷疑,站在路邊觀察我和陳助理的互動。
陳謹忱當然表現得滴水不漏,他什麼都沒看出來。我搖下車窗,笑眯眯地和陸鶴閑告别:“再見呀!”
陸鶴閑擺着架子,沖我擺擺手,“晚上見。”
開出玉蘭陵之後,我下令:“去畫廊,讓你拿的禮物你帶了吧?”
空出的上午時間,正好去給洛棠送個禮物,說不定還能見到他。
陳謹忱告訴我:“洛先生昨天搬出了潤玺園,私家偵探拍到了他去新住處,今天他不在畫廊,應該在收拾新家。”
“他搬出去了?”我問,“怎麼沒人和我說?”
陳謹忱:“昨天晚上才離開。需要去他的新住處嗎?”
“去吧。”我說,“在哪裡?”
“離畫廊不遠。”陳謹忱回答,“杏林公館。”
我打開禮物盒,隔着空氣,假裝自己觸摸的袖扣戴在洛棠的手腕上,我問陳謹忱:“你說他會喜歡嗎?”
陳謹忱安靜了片刻,有問必答:“會的。很适合洛先生。”
我在洛棠住的四幢單元樓門口下了車,帶着袖扣和手稿,站在銀杏樹的金色落葉上,撥通了洛棠的電話。
第一次沒接通。
第二次沒接通。
第三次,我以為還是不會接通的時候,洛棠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來,還帶點晨起的慵懶困意。
“陸緒,大清早找我什麼事?”他氣勢洶洶。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十點半,他昨天大概是熬夜了,這個點還在貪睡。洛棠生活習慣不好,以前會和我裝乖,但其實像個小孩子。我的嘴角忍不住揚起來:“聽說你搬走了,不喜歡那裡嗎?怎麼不和我說一聲?”
“陸緒你煩不煩,我們已經分手了,我住哪裡和你沒關系,你能不能滾?”他在我身上撒起床氣。
我從善如流地道歉:“對不起,但是我已經在你家樓下了,你能讓我去你的新家坐坐嗎?我隻想看看你。”
“你——”洛棠的聲音提高了,“你怎麼陰魂不散?”
我們渣攻就是這樣,追妻火葬場的時候必須使用非法手段,跟蹤偷拍,陰魂不散地跟在身後。
我沒有直接破門而入已經能夠說明我是一名溫良的炮灰渣攻。
我說:“我給你帶了禮物,有你喜歡的畫家的手稿,你來樓下接我嗎?或者我去你的畫廊等你?”
“神經病。”洛棠又罵我,他沉默了幾秒,電波将這種沉默扭曲成沙沙聲,“你在門口等着。”
五分鐘後,我如願見到了我想見的人。
洛棠大概沒時間搭配衣服,穿着小恐龍連體睡衣就下來了,他烏黑的長發從帽子的縫隙中垂落下來,襯得臉龐小而白嫩,眼睛更大了。
連體睡衣不太符合我對他的想象,以前我從來沒見他穿過,我給他準備的睡衣大多是真絲的,領口很大,能看見他形狀漂亮的鎖骨。
不過這套睡衣穿在他身上顯得很幼稚很可愛,我勉強忍耐。
我微笑着把禮物遞給他,洛棠狐狸眼眨了眨,手縮在袖子裡,很兇地把禮物推回我懷裡,說:“陸緒,我警告你,你不要再讓人跟着我了,也别像狗一樣纏着我,我不會和你複合的,和你說話我都嫌髒。”
晏雲杉一語成谶,幾個小時過去我就收到了來自洛棠本人的批評。
我保持着積極向上百折不撓的舔狗心态,說:“棠棠,我會比晏雲杉對你更好的,以前的事是我做得不對,但是那天在拍賣會上晏雲杉什麼都沒給你拍,我看到适合你的就買給你,我一直想着你——”
洛棠打斷我:“夠了,陸緒,你能一直跟着我,我也能告訴全世界變成omega的事情,你不要逼我。”
“我知道你不會的。”我說,“如果你想,你也可以說。”
洛棠狹長的眼睛因為惱怒瞪圓,淺色的眼瞳刺向我:“你真的以為我不敢嗎?還是知道我不敢說,知道要是我說了你那個哥哥會把我弄死?”
“他不會的。”我保證,“他不會動你。”
洛棠冷笑:“你懂什麼?上周我隻不過是讓你淋了一會兒雨,你哥親自來畫廊警告我。”
“‘不喜歡小緒就不要吊着他,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不方便插手,但我不想你們任何一方受傷害,小緒做錯了事,我會補償你。還有,不能說的話就不要說。’”洛棠壓着嗓子學我哥的聲音,“你真是長不大的小孩,談個戀愛分手還要你哥來找我,我和他說是你一直纏着我,他還聽不懂人話。”
“他還讓我别告訴你他來找我,我憑什麼聽他的?我巴不得你和他吵架。你們陸家有權有勢,有本事就封殺我,讓我在這裡活不下去。”
他的指責我其實沒聽進去太多,隻看進他玫瑰色的紅唇開合。
想親。
直到我聽到他說陸鶴閑。
“陸鶴閑來找你?”我不可置信,盡可能平靜地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