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車裡目送謝靈音腳步輕快進了電梯,一支煙的功夫,這才下車回家。
洗完澡躺床上,手機多了條新的好友申請,熟悉的頭像熟悉的釣魚說法。
‘好想和你激.吻,一定很爽吧。’
或許是深夜寂靜擾人思緒,也或許是前腳剛見過謝靈音,膝蓋處還殘留少許酥麻感,陸茂予點了好友通過。
但他什麼都沒回,倒頭睡了。
睡眠不足,到單位的時候恰逢孟千晝分早餐,他半垂着眼睛拎走一杯高濃度咖啡,咬着鹹豆角餡包子搭配。
南嫣和葉闊對視一眼,案子有重大進展,他們隊長照舊不肯松懈,榜樣啊。
孟千晝用兩份小甜點打發走受激勵的隊員,重新泡了杯咖啡,闊步進辦公室。
“昨晚沒睡好?”孟千晝看他面無表情吞下三分之二苦咖啡,心想這是真困到頂不住,“明玟那邊我去,讓南嫣接待季妍,你可能得再去環山南路一趟。”
陸茂予出門前看過消息,緩慢眨眼:“審批警犬協助吧。”
孟千晝應了:“我把舒恒畫的兇器給辛蕊看了,她說符合推測。”
“紋身還沒畫清楚吧。”喝完咖啡,陸茂予強制開機成功,目光清明,“舒恒車内有發現嗎?”
孟千晝搖頭,唯一用處是沾有兇手氣味的車坐墊能給警犬提供嗅覺源。
可那天的狂風驟雨足以沖刷掉兇手留在現場的氣味,這對追蹤将造成很大的困擾。
如今之計,也隻能試一試。
陸茂予收拾桌上空杯空袋,丢進垃圾桶裡,他揉了把臉:“沒事,他不可能憑空消失。”
就算是挖地三尺,他也得弄清楚兇手去向。
“晚點讓葉闊提審舒恒,讓他把這些年違法亂紀的事交代清楚。”
“幫兄弟部門創收呢?”孟千晝好笑,“舒恒準罵你。”
陸茂予不在乎:“人總得為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孟千晝笑着說是,伸手推開窗,新鮮空氣混着冷風吹了進來。
今兒天不好,陰沉沉的。
早起拉開窗簾那會兒,陸茂予特意看過天氣預報,溫度降低伴随陣風,今持續到深夜的陰天。
他讓人帶了雨衣以備不時之需,來到停車場,隻覺得天邊烏雲翻湧,隐有降雨趨勢,他眉頭微皺,這不是個好征兆。
剛要上車,身後傳來南嫣急切呼喚,他轉身立在車旁,看着女警跑到跟前,臉色不太好看。
“陸隊,環山南路那邊攀山客報警,說林間小路發現具男屍。”
見陸茂予眉眼微動,依稀感應到了,南嫣抿唇低聲說。
“離童鵬案發現場不遠。”
陸茂予看見自大廳趕來的辛蕊和霍引,知道這趟還是要去,他對南嫣交代:“聽孟副隊安排,有事電話聯系。”
說完,轉身上車,一行幾輛車嗚哇拉哇呼嘯而去,卷起殘風。
環山南路往南那片樹林荒廢,沒條正兒八經進去的路,車開不進去,隻能徒步拎着設備前行。
下車的時候,烏雲結成大片黑棉花,飄起綿綿細雨,不大,像林間雨霧,很快濕了頭發。
陸茂予替辛蕊拎箱子,沉默看着小路兩邊,這是條常年走林踏出來的泥濘路。
泥巴混着樹葉腐爛的味道時時萦繞,卻又有種春天将臨的鮮葉清新,氣味十分複雜。
辛蕊聽見後方在小聲讨論案發現場有多遠,身旁陸茂予不語,隻一味趕路,太悶了。
辛蕊忍不住:“殺徐從聞和童鵬的兇手還沒抓到,這又冒出來一個受害者,你沒什麼想說的?”
陸茂予看她一眼:“師姐想說什麼?”
“我能有多高見解啊。”辛蕊說,“就是想說你不覺得這第三個受害者遇害地點太湊巧了嗎?”
這條路堆砌樹葉太多,幾乎沾不到泥,可糟糕的是前兩天那場大雨太迅猛,導緻地面濕爛,踩上去稀碎軟爛,很不舒服。
陸茂予隻想快點趕過去,聞言回答:“得見過現場才知道是不是同個兇手所為。”
辛蕊不死心:“你就沒想過他有可能是兇手?”
“沒想過。”陸茂予斬釘截鐵地說,“沒證據亂猜測隻會徒增煩惱。師姐,你怕這案子爛尾?”
如果死在林間的那個真是兇手,那麼他的動機很耐人尋味。
辛蕊很少發表對案子的看法,這次多嘴是看多各大平台的言論受到影響,可陸茂予太穩了,導緻她的多想是在做無用功。
一行人裡走這條路或多或少東倒西歪,隻有陸茂予照舊,仿佛不受腳下路幹擾。
辛蕊笑了下:“沒,有你在,怎麼可能爛尾?”
陸茂予仰頭,雨霧落在眼睫上,恐怕事與願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