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兮嘴角的笑意徹底收斂起來,“你說什麼?”
她視線落在綁在自己身上的繩子,不是普通繩子,她早就感受到了,隻是她真的好奇,又不是捆仙索,能奈她如何?
比如現在,她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扯斷它,一根手指拍斷橫亘在她頸間的破劍,然後再徒手掐住他的喉嚨。
他這麼直白的挑明,她也再難為情裝下去。
可就在她準備掙脫時,他的一句話阻止了她的動作。
“我不管你是什麼東西,但在我抓到采花賊之前,我不能放你走。”
他收了劍,語氣也緩和下來。
東西……
洛兮暗自笑了笑,原來他是把自己當作了什麼東西,怪不得這繩索看着不堪一擊的很。
她凝視着面前毫無防備的風無遇,朱唇輕啟,語音輕柔卻帶着一絲恐吓:“既然被你看出來了我是什麼……東西,你就不怕我這個東西掙脫了你這繩索殺了你嗎?”
一旁的衛嚴不假思索道:“量你也沒這個本事。”
“哦?”洛兮眉梢輕揚,流露出幾分驚詫之色,她望着眼前似乎無意間陷入沉思的風無遇,淡然一笑:“這麼有把握。”
衛嚴還以為是他不服氣,擡起下巴冷哼道:“你這——”
風無遇:“衛嚴!”
他出聲制止,“我們時間不多,别與他多費唇舌。”
衛嚴聽話的很,立馬閉了嘴。
通過觀察這主仆二人的互動,當即洛兮就做出來一個判斷,這手下無心機與城府,至于這主子……
也好不到哪去。
風無遇沒心情把時間浪費在一個妖怪身上,隻是一切都太巧了,偏偏是今天,偏偏是妖,甯可錯殺,也不能放過。
“既然閣下無法自證與采花賊的關系,那麼抱歉,我無法放你離開,你可以多多祈禱,祈禱采花賊能夠早日落網,讓他來證明你的清白。”
說完他便轉身就走,衛嚴也緊随其後。
“風公子。”
洛兮叫住他,意味深長道:“你就那麼确定他是采花賊嗎?”
風無遇止住腳步,回過身看她。
她的嘴角又重新挂上笑意,“你就那麼确定你能關住我嗎?”
聽到她這麼說,衛嚴頓時覺得瘆得慌,一臉擔憂看向風無遇,“公子……”
令洛兮覺得無趣的是,風無遇一個字也沒有說,他隻是再次朝着自己走了過來。
一步,兩步,三步……
他停下,鞋尖幾近碰着她的鞋尖,低頭打量着她。
她正一頭露水,突然……她的視野暗了下去。
“啪!”一聲輕響,他的手指落在她的額頭上。
當眼前的陰影退去時,她才發覺,她的額頭被他重重地貼了一張符紙。
“你——”洛兮的眉頭肉眼可見地蹙起。
“噓……”風無遇的食指放在嘴唇上,做出噤聲動作,嘴裡吐出頗為氣人的兩個字:“辟邪。”
“衛嚴,我們走!”
“好咧公子。”
門嘎吱一聲地開,又砰的一聲關上,緊接着就是房門上鎖的聲音,洛兮終于忍不可忍重重吸了口氣。
礙事的繩子瞬間脫落,随着起身的動作,男人模樣的洛兮變回原身,她粗魯扯下那張符紙,揉成一團攥在手心,好半天才自言自語道:“區區凡人,我忍。”
說着手中的符紙被她化作飛灰随風飄散,她自由穿過房門,仿若無物,擡頭看去天色已漸漸昏沉,不似來時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