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越岩已經放下自己的驕傲,低聲下氣地說:“刑校長,您大人有大量,再寬限我們一些時間,新學校還沒有建起來,師生們、樓裡現在住着的這些人都無處可去。”
“這關我什麼事?當年我被打發去看實驗器材的時候,也沒見肖教授您大人有大量啊。”刑剛陰陽怪氣地笑了兩聲,又再次以尖細的聲音朝筒子樓内喊話:“還有4分鐘!”
顔桦有些急,“肖導,他們是來真的嗎?”
“走,盡快疏散樓裡所有人。”
肖越岩也不想搬,但無奈形勢比人強,面對掌權的靈力派,尤其是刑剛,他根本就是在公器私用、打擊報複,妥協的隻能是他們這些人。
而顔桦還沒有見識過社會的殘酷,她硬氣地說:“肖導,咱們不撤,留幾個人在樓裡,看他們誰敢拆!”
刑剛撥弄着自己的指甲,輕描淡寫地說:“靈興元年到三年,全國上下死的人也上億了吧,現在多你一個也不多。你大可以用自己的命試試,看時間到了以後我們拆不拆。”
肖越岩拽住自己的學生,“别犟。現在樓裡還有多少人?”
顔桦環顧一周,默默清點人數。
在他們談話的時候,已經有三三兩兩的人逐漸結伴下來了。
“叔叔阿姨們年齡都大了,腿腳不方便,呆在一樓實驗室的基本上都出來了,但住在二、三樓的走得慢,可能還在下樓梯——對了!小師妹現在還在五樓!”
筒子樓内沒有電梯,低樓層全給了收留的老弱婦孺,他們師生則住在五樓,江一檸也不例外。在她陷入昏迷後,顔桦請生命醫學院的學長幫忙檢查過,确認無大礙後把她背回了五樓。
肖越岩的眉頭皺了起來,問:“小江怎麼了?大白天的怎麼會呆在宿舍?”
顔桦本就打算在導師回來時坦白,現在眼一閉,視死如歸地說:“對不起,肖導,我和小師妹偷偷啟用了Q方案,小師妹加大了電壓,我沒有及時發現……”
說到後面,她的聲音裡已經帶出了抽噎。
“電壓加到了多少?”
“220伏。”
肖越岩倒吸了一口涼氣,“她現在情況怎麼樣?”
刑剛無情的聲音打斷了他們師生的對話,“還有3分鐘,我們絕對會準時準點拆樓。”
肖越岩回過神來,“小顔,快,你去疏散,讓他們不要帶任何大件物品,3分鐘内務必撤出來,我去五樓把小江背出來。”
做下決定後,師生兩人分頭行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當顔桦帶着最後一位老年人走出筒子樓時,肖越岩還沒有爬上五樓。
刑剛的手中掐着一隻秒表,他低頭看了看時間,陰恻恻地笑道:“5分鐘到了,看來肖大教授是注定會死在這裡了,可惜,他也沒能把自己的名字镌刻在物理史上呀。”
又一次,刑剛把雙手圍成一個喇叭的形狀,他的喉嚨處發出一種奇怪的“嘶嘶嘶”的聲音。
顔桦想去攔住刑剛的動作,可這噪音入耳,她隻覺得五髒都快要碎了,隻能拼命捂住自己的耳朵以抵擋魔音。
在這聲音響起後,一條巨大的縫隙出現在筒子樓的承重牆上,哪怕他不再有新的動作,但這道縫隙仍然在不斷地擴大,從上向下撕扯着這棟筒子樓。
——“哔方!哔方!”
突然,一道清脆嘹亮的聲音響起。
刑剛的輸出瞬間被打斷,刺耳的魔音消失在了空氣中,反倒是這清脆嘹亮的聲音讓所有人逐漸緩過神來,條件反射地順着聲音的方向擡起頭,試圖尋找這聲音的源頭。
顔桦:“小師妹!”
江一檸乘坐在一隻造型奇特的鳥上,從筒子樓五樓的窗戶飛了出來。
這隻鳥看起來像鶴,但它隻有一隻腳,全身上下的羽毛都是紅色的,像是一把正在燃燒中的火,而沒有被羽毛覆蓋的身體呈現出青色,鳥喙則是白色的。
在飛出五樓那扇小小的窗戶後,怪鳥那巨大的雙翅展開,它每扇動一下,都會揚起一陣強力的風,風從上往下撲向筒子樓前站立着的人們,體重稍輕些的都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兩步。
——“哔方!哔方!”
刑剛眯起眼睛,“這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