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沐斯年搖晃着腦袋,心裡吹着不知所措的小口哨,“我什麼也沒幹啊。”
淩照青朝他翻了個白眼。
然後——。
“嘶。什麼東西?”
沐斯年差點跳腳。
他的臉就好像被燙了一下。
而後,定睛一看,被淩照青拿來燙他臉的是一根碎碎冰。
“碎碎冰?”沐斯年眨巴眨巴眼。
接着,淩照青還遞過來一瓶水。
沐斯年一臉驚喜:“給我的?”
淩照青看白癡的眼神:“不然呢?”
沐斯年連忙把水和碎碎冰抱在懷裡,跟抱寶貝似的,還抱怨道:“你為什麼在上面不給我?”
他隻顧着難受,一點兒也沒發現淩照青帶了東西。
淩照青:“剛運動完。”
“哦。”沐斯年懂他的意思。
蘑菇一秒就變成乖巧蘑菇,跟着淩照青亦步亦趨,還會乖乖地分一半碎碎冰給淩照青。
淩照青拒絕:“我不吃。”
沐斯年:“為什麼?”
淩照青:“損害形象。”
沐斯年:“……。”
偶像包袱還挺重。
那他就一個人吃吧。
嘬嘬嘬——。
這次的地鐵人很少,兩人就坐在椅子上。
沐斯年有些失望,不過還好有碎碎冰。
淩照青:“有那麼好吃?”
沐斯年點頭:“好吃啊,我從來沒吃過,你真不嘗?”
淩照青:“?你夏天沒吃過冰?”
沐斯年搖頭:“沒有,我家裡人,不是,就是沒吃過,見别人吃過。”
小時候,他是不吃的,長大了,能吃但好像也沒這個欲望了。
現在換成這具身體,好像什麼都有點饞了。
還是淩照青給他買的。
他吃的很快樂。
人一開心就容易得寸進尺。
沐斯年問:“你騎車的時候為什麼不等我?”
淩照青:“?”
“如果我記憶沒出錯,應該是你要比賽的。”
沐斯年:“你就不能讓讓我?”
淩照青:“……。”
淩照青不搭理沐斯年了,轉而低頭刷起手機來。
沐斯年很想看來着,但這樣畢竟不太好,于是放棄了。
等回到學校,就已經是最後一節晚自習了,上不上的也沒什麼關系,于是兩個人就回了趟家看柯蕪菁。
柯蕪菁狀況良好,坐在輪椅上跟護工打牌。
淩照青跟沐斯年到的時候,柯蕪菁姣好的面容上全是白條。
淩照青:“……。”
看來護工照顧得是真的好。
淩照青有意想跟柯蕪菁說幾句話,奈何母子倆公式化的問答過去後,兩個人都沒想到新的話頭再起,倒是沐斯年,嘴甜得要命,三兩句話又跟柯蕪菁聊了起來。
一派和樂融融。
淩照青隻好跟護工聊去了。
不過也沒能聊多久,柯蕪菁就要睡了。
等柯蕪菁睡下,淩照青和沐斯年離開。
回學校路上。
淩照青問:“家裡的那些醫療機器都是你添置的?多少錢?我轉你。”
沐斯年一指旁邊的燒烤店:“喏,那麼多錢,貴死你了吧。”
淩照青:“……。”
沐斯年:“什麼表情,看不起燒烤店啊,我說的是要請我吃半輩子的燒烤的那種,你以為一頓就夠了嗎?不過現在隻吃一頓。請吧。”
淩照青:“怎麼?那家店你開的?”
沐斯年:“那倒不是,我贊助的,你不知道,這家店的老闆,他不幸福啊,老婆病重,他花光了錢給人治療,但奈何天不遂人願,他老婆還是撇下兩個孩子走了,于是老闆獨自撫養兩個小孩長大,現在好不容易兩個孩子讀出來了,那個大兒子娶媳婦又想買套房,所以這老闆還是得繼續操勞下去,還有小兒子,唔唔唔——。”
沐斯年的嘴就這樣被淩照青伸出來的手捏成了小鴨子。
“閉嘴吧你。”淩照青失笑。
沐斯年嘟着嘴巴,一雙眼濕漉漉地看着淩照青。
至于耳廓,早已紅了起來。
不過真如沐斯年所說,燒烤店内,隻有一個老闆在忙忙碌碌,看見沐斯年兩人,招呼了一聲:“帥哥們,吃什麼自己拿。”
沐斯年和淩照青拿了些,然後遞給老闆。
老闆低頭數簽子算賬的時候,沐斯年問:“老闆,有碎冰冰賣嗎?”
老闆愣了一下,說:“沒有,要不我上隔壁給你買去?”
淩照青打斷他:“不用,老闆,他不吃。”
老闆很豪爽:“沒事,我跑一趟不礙事的。”
淩照青說:“他今天已經吃了,不用再吃了,您忙燒烤就行。”
“哦,這樣啊。”老闆也沒話說了,就上後廚忙活去了。
淩照青付完款,轉身就走。
等到了座位上,沐斯年不斷地往外張望,淩照青以為他想去買碎碎冰,于是出聲道:“再喜歡也不能多吃。”
沐斯年啊了一聲,不過一會兒他就明白過來,瞪大眼睛說:“我沒想去買碎碎冰,我就是看看外面小攤,而且,碎碎冰,要是你不給我買,我是不會吃的。”
淩照青:“?”
他并不懂這句話的發言是什麼意思,不過不懂他也不問,他又不奇怪。
沐斯年見他沒什麼反應,剛剛還感興趣的小攤也沒什麼意思了,轉頭回來看老闆弄東西。
熱火朝天的廚房裡,老闆忙得滿頭大汗的。
沐斯年小聲說:“你看,我說得沒錯吧,這老闆是不是很辛苦。”
淩照青挑了挑眉。
沐斯年:“?”
沐斯年的疑惑還沒過去,一個女人就從店外面走了進來,手裡邊提着個桶邊大聲喊道:“老李,來幫我提一下,我提不動。”
“好嘞。”店裡的老闆連忙答應,關了火跑出來,接過女人手裡的桶,邊往裡提邊說:“我讓你等我再去啊,你跑去幹什麼?累着了吧?”
女人:“我這不是尋思馬上學生下課了,你會忙不過來嗎?行了行了,快擡進去,哎,有客人,哇,好标志的兩個小夥子嘞。”
女人對着淩照青和沐斯年,笑出了一臉褶子。
“吃好喝好啊。”
沐斯年:“……。”
目瞪口呆!
“哈哈,”“哈哈。”
突如其來的笑聲。
本來已經呆滞住了沐斯年轉頭。
印象中,阿無有這樣過嗎?
此時,淩照青手肘撐着桌子,手掌蓋住眼睛部分的半張臉,正哈哈地笑個不停。
怎麼掩飾都掩飾不了的活力。
老闆娘也懵了,甚至還有點驚慌:“我說什麼了?什麼這麼好笑?”
“沒有沒有。”沐斯年擺擺手,“您去忙您的,他想到了一件好笑的事。”
“噢噢。”老闆娘雙手抹了抹圍裙,一臉懵逼地走了。
沐斯年即使跟老闆娘講話,目光也沒離開過笑個不停的淩照青。
即使知道他是在笑自己,他也覺得很高興。
等淩照青終于笑夠了,擡起臉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時,沐斯年問:“有那麼好笑?”
“好笑。”淩照青承認了。
沐斯年一臉郁悶:“不應該啊。”
他明明是調查過情況的啊。
等到吃完燒烤,沐斯年還是沒忍住,跑去試探:“老闆,老闆娘,你們生意怎麼樣?”
老闆沒先說,女人倒先說了:“哎喲,帥哥,我不是老闆娘咯,不是不是。”
沐斯年:“?”
而老闆卻笑起來,一臉柔情蜜意,鐵漢柔情的:“雖然沒結婚,但也可以稱得上是老闆娘的,帥哥。”老闆沖着沐斯年,“你沒叫錯。”
沐斯年:“……。”
沐斯年落荒而逃。
回學校路上。
沐斯年有些狐疑地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淩照青臉色沒變:“我知道什麼?”
沐斯年:“……。”
沐斯年收回目光,也對,淩照青能知道什麼?
一回到宿舍。
兩人還沒打開宿舍門,鄭見山那個二哈就奔了過來,狗鼻子一嗅,就開始嚎:“淩哥!你們去吃燒烤了?你居然跟沐斯年去吃燒烤?而且還不帶我?不帶我也就算了,還一點都沒給我打包回來?蒼天呐,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我的淩哥,就被一個沒來幾天的狐媚妖精給搶走了啊!!啊,我不活了。”
沐斯年嗅嗅自己的衣服,沒聞出什麼味道,于是對鄭見山說:“你這鼻子還挺靈。”
“那可不咋的。”鄭見山挺驕傲。驕傲完了又哭嚎,雖然不敢熊抱淩照青,但他敢抱大腿啊。
反正淩照青被他拖得動彈不得。
“啊,我也好想吃燒烤啊,好想吃,可是有門禁,現在出去我就回不來了,啊,淩哥,你好狠的心啊,我真的好難受啊!”
沐斯年:“得了得了,不就一頓燒烤嗎?我已經點了外賣,你等會兒下樓拿就成。”
鄭見山的哭嚎聲瞬間停止,然後眼睛轉移到沐斯年身上,問:“你是不是想讓我叫你爹,我跟你說,我賣藝不賣身的,一頓燒烤不可能……。”
“不用。”沐斯年打斷他,“叫聲哥就行。”
“沐哥!”鄭見山連忙從地上爬起來。
“哎。”沐斯年高興地答應。
“沐哥。”
“哎。”
“沐哥。”
“哎。”
淩照青:“……。”
眼不見心不煩,他趕緊打開門進去了。
隻是一會兒後,沐斯年跟鄭見山跑到了陽台,從陽台勾起了外賣。
淩照青:“?”
沐斯年解釋道:“有門禁,我老早想了這個法子,這樣你半夜想吃什麼想玩什麼我都能給你弄來。”
淩照青:“……。”
“我半夜一般睡覺。”
沐斯年撇撇嘴:“不解風情。”
“不解啥?做數學題要寫解!哇,一個字,香!”鄭見山外賣拿到手,盤腿就坐在地上打開了。
燒烤的香味瞬間溢滿整個宿舍。
“哎,你回你自己宿舍去吃啊?”沐斯年趕人,“這麼大味道。”
“你們不吃?”鄭見山問。
“我們吃過了。”沐斯年說。
“對哦,我都忘了,那行。”鄭見山爬起來收拾,邊收拾還要邊講話,“不過好久沒去那兒了,淩哥,那老闆和他女朋友領證沒?不會他兒子還沒同意吧?咱高一那老闆就跟那女朋友好着,要現在還沒結婚就真沒意思了,那兩兒子也是個不孝的,都不為他老子考慮考慮。”
鄭見山車轱辘話一堆,說完也知道淩哥不會有反應,然後抱着燒烤就走了。
門砰地關上。
一分鐘。
兩分鐘。
三分鐘。
沐斯年從後面餓虎撲食般,想去索淩照青的喉,卻被淩照青眼疾手快地躲開。
沐斯年就一下趴在了淩照青的頭頂上。
沐斯年抱着淩照青的頭,像撸貓一樣惡狠狠地撸他的頭,氣呼呼地說:“淩照青,我之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多壞心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