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棠梨抽回的手,被握緊貼在林月白的胸膛之上,聽着他胸口有力的心跳。
“姐姐感受到了嗎?我活的好好的。”
掌心炙熱的體溫,與跳的越來越快的心跳,都在告訴趙棠梨,是她失态了。
在趙棠梨抽回手之際,不讓她有疑,林月白已經起身摟住了她,将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
“姐姐不用怕他,不足為懼。”
趙棠梨在他懷裡靠了許久,手抓着他的肩膀,碰到了傷口,但林月白一聲不吭。
林月白的肩膀,也被抓出了十指的指甲印。
趙棠梨發洩這番情緒過後,終于恢複平靜,是她荒唐。
關鍵時刻不能自亂陣腳。
林月白拉着趙棠梨的手,安慰道:“姐姐隻管放心,狡兔三窟,我不會讓那些人抓到我的。”
可是明明就抓到了,還受了刑罰,但嘴卻還這般硬。
趙棠梨瞠他一眼,隻見林月白低聲笑着,對她道:“我是故意讓他們抓住我的,這樣姐姐就會來主動找我。”
林月白的話分不清真假,可趙棠梨的鼻尖,隻能聞見濃郁的藥膏之味,其中還夾雜着血腥味,散不去。
隻當他在安慰自己。
趙棠梨雖不将林月白的話當做真的,卻怒他,“如此殺敵一百,自損五十的招,如何不是玩火自焚?”
“姐姐放心,沒有把握的事,我自不會去冒險。”
林月白提醒她:“姐姐,比起我的安危,姐姐該想想,如何應對那些趙家人?”
趙家!
“不過是風雨欲來,又何畏懼風雨來得稍早一些呢?”
趙棠梨正了正眸色,趙家對她雖然有養育之恩,但前世将她逼迫到絕境,也不乏趙家的手筆。
不過是如今,她出事,會和趙浮岚的身份逆轉,她被提前舍棄罷了。
僞裝了這麼久的時日,也是時候回趙家,與趙家人攤牌了。
隻是不知,母親和兄長會被她連累成如何模樣?
林月白送走了趙棠梨。
錢瀾瞧着林月白瞬間拉下的臉,調侃道:“你如今在她跟前裝的這般可憐,若她日後知道你是什麼本性,哪能簡單放過你?”
“到時候可莫要像之前那樣,夜夜空坐床頭歎氣。”
林月白被錢瀾調侃,也隻當自己活該,道:“是我騙她在先,她怪我也是應該的。”
錢瀾笑林月白癡,“平常就你聰慧,在此事上,倒是像個癡傻兒。”
錢瀾:“如今餌是撒出去了,可這釣大魚是有大風浪的。”
“真不出去避一避?若是那些人當真困獸之鬥,上來咬你一口,也是不好過的。”
林月白謀劃了十多年,“困獸之争,有何可懼。”
趙家祠堂的地面透骨的涼,前世也曾日日夜夜的跪過,跪得麻木就不知疼痛了。
今生倒是剛跪下,便不爽快的緊,人果然是由奢入苦十分艱難。
趙家老夫人站在祠堂前,幹瘦而鐵青的臉,看起來刻薄至極,甚至人比那一層層的牌位還要駭人。
“你可知道你做了何等荒唐的事?”
“孫女并不覺得自己有錯。”趙棠梨垂着眸子,冷聲道。
趙老夫人本以為趙棠梨會鬧會求饒,但沒想到她沒什麼情緒,似乎一切早已預料。
趙老夫人最讨厭的,便是早慧近妖的孩子,趙浮岚是,如今趙棠梨竟然也這般了。
“男子可置辦外宅,嬌養自己喜歡的女子,那女子為何不能?”
男女同等。
趙老夫人何等時候,聽過這麼荒唐的話,竹鞭子敲打在趙棠梨身上,那張祠堂的門被合上,祖宗牌位面前燭火搖曳,随着竹鞭子的風起伏。
過于的讨好便等于放縱那些人的欺淩。
趙棠梨指尖掐入肉裡。
前世今生,兩生了,她該熬到頭了嗎?
趙棠梨生出來一股莫名的恨意,卻不知恨的是誰,也許是這個該死的世道,這該死的天道。
趙老夫人見趙棠梨被打後,也還是不吭聲,也不求饒,直挺直腰闆。
趙老夫人愈發怒了,用自己的拐杖來打她。
柳嬷嬷擋在趙棠梨的前面,額角被砸出血來。
作為陪伴自己從小到老的丫鬟,趙老夫人對柳嬷嬷,比自己的子嗣還要親近。
“你擋着幹什麼?打死這個賤胚子,與她那便宜母親一樣,是上不得台面的東西。”
柳嬷嬷跪在趙棠梨跟前,替她求饒。
“老夫人,姑娘年歲小,心性未定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