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委員的那番話說完後,整個教室更是如死一般寂靜,同學們連氣都不敢喘了,書頁翻動的也消失不見。
“這是誰幹的?”文藝委員不敢擡頭去看簡瓊蘭的表情,但她聽語氣就能猜到,簡瓊蘭此時的心情絕對算不上好。
“我......”眼看着文藝委員一個人頂不住了,許沐風便懶洋洋地站了起來。但他剛說了一個字,就看見尹舟也站了起身。
“你坐下!”許沐風的身子往前傾了傾,用隻有他倆能聽到的音量對尹舟說道,同時他手上拼命往下拽着尹舟的衣裳,可惜他那點力道跟小貓抓似的,根本無足輕重。
尹舟也悄悄側身對許沐風說道:“沒事,你看!”
許沐風一愣,他這才看向了班裡,發現竟有不少人都站了起來。時不時又有椅子腿劃過瓷磚的尖銳聲響,不斷有人加入他們,教室裡長出了一片郁郁蔥蔥的小樹林。大家都沒說話,但誰也沒有坐下。
簡瓊蘭原本還沒生氣,但學生們這一緻對外的态度卻讓她有些惱火,她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居然變成一班的外人了?!
簡瓊蘭把手裡拿着的教案往講桌上一砸,她陰陽怪氣地說道:“咱班同學原來這麼團結呀,學校隻是要求各班外表整齊,你們這連内心都統一了,屬于是超額完成任務啊!
“下周一都選好衣服穿來班上,文藝委員好好把關,沒有合适的就盡早去借,或者這周末讓家長帶着去買,最後要是有誰不符合要求,你們就等着假期加作業吧!”
簡瓊蘭說完就蹬着高跟鞋“哒哒哒”走掉了,留下一群學生們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還是文藝委員僵硬地轉過身來,試探性地征求了一下秦軒的意見:“班長,我沒理解錯的話,簡老師這是......同意了?!”
簡瓊蘭一走,秦軒就扶着許沐風坐下了。剛剛許沐風站得又快又猛,把他給吓了一大跳。許沐風可是連平常上課老師提問都不會站起來的主,這次是真的認真了。
秦軒怕許沐風嗆到了,他一邊幫許沐風擰開茶杯,一邊回答文藝委員道:“應該是的,你就按第四套方案去執行吧。”
秦軒是最會揣測“聖意”的,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那肯定沒有錯,再不濟還有班長在上面頂着,文藝委員瞬間就滿血複活了。其他同學也反應了過來,教室裡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好耶!”。
然而秦軒沒有想到,自己會被這個決定給坑了一把。晚自習的集訓結束回到寝室後,秦軒看着自己的衣櫃陷入了沉思。
許沐風也跟着湊了過去,兩人對着秦軒的衣裳挑挑揀揀:“诶,你可以穿這件黑外套,等等,為什麼會有這麼大一塊藍色?算了,那就這件白T......為什麼會在白T上印花紋啊喂!”
許沐風甚至帶了三層口罩去隔絕翻飛的衣物絨毛,他親自上陣把秦軒的衣櫃翻了個底朝天,都沒能找到一件隻有黑白灰三色的衣服。
許沐風累得癱倒在了椅子上,他仰頭望天,仍有不少絨毛在寝室頂燈的照耀下打着旋落下。
許沐風不敢摘下口罩,他聲音悶悶地開了口:“我還是想着你平常的風格提的方案,但你怎麼會一件純色衣服都沒有啊!要是不明顯也就算了,偏偏那色塊又大又亮......”
秦軒也很無奈:“我的衣服都是陳明成買給我的,哦,就是我養父,他就愛給我弄點彩色的東西,要不然他總覺得我太沉悶了。”
秦軒将堆得亂七八糟的衣服收拾好,他歎了口氣:“我還是這周末去買一身新的吧。”
許沐風像條流體一般,他勉強攀着桌沿站了起來:“就穿那三天,再買一身多不值得,我的衣服借給你吧。”
秦軒有些猶豫:“但咱倆尺碼不一樣吧,我能穿上嗎?”
許沐風一想到要給秦軒穿自己的衣服就精神了不少,他打開了衣櫃:“先試試再說。”
許沐風的衣櫃望過去,幾乎是一水的白色,他略過了較為寬松的衛衣,壞心眼地挑了一件修身的白襯衫遞給秦軒。
秦軒向來對許沐風十分信任,他穿上後才發現了不對勁:“這件衣服......好緊......扣子好難系......”
盡管嘴上嘟嘟囔囔,秦軒還是好好地穿上那件白襯衫。他比許沐風壯了不止一圈,許沐風穿起來垂感極好的布料,現在竟緊緊地纏在了秦軒的身上。
許沐風一回頭,就看見扣子欲崩不崩地勾在那裡,襯衫被秦軒的胸肌撐出了幾片葉形的镂空。
許沐風咽了下口水,他下意識地朝秦軒那邊走去,卻絲毫沒注意到椅子攔住了中間的路,于是在秦軒的驚呼聲中,許沐風光榮地倒了下去。
杯子裡的水向外飛去,秦軒朝許沐風跑來,許沐風眼睜睜地看着兩股力沖撞在一起,但他無力改變,便隻能順着下墜的趨勢,直直地頂在了秦軒的胸口。
許沐風被撞得頭暈眼花,他一睜開眼睛,便看到自己枕在了一片模糊得像是打了馬賽克的肉色上。軟的......濕的......熱的......自己這是......被秦軒抱在了懷裡?!
許沐風次次都能考第一的聰明腦瓜,此時卻“嗡”的一聲宕機了。他呆呆地伏在秦軒胸前,分不清究竟是誰的心跳聲震如擂鼓。
“許沐風?許沐風!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秦軒見許沐風沒有動作,便着急地喊着他的名字,怕他是磕碰到了哪裡。
秦軒輕輕地托起許沐風的下巴,讓他擡起頭來,在看清許沐風臉的那一刹那,秦軒腦海中仿佛是有煙花炸開,将他的理智炸得七零八落。
“你......你在流血......是又要發病了嗎?藥在哪裡?我給範醫生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