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軒眼中的許沐風眼神渙散,臉色蒼白,即便隔着三層口罩,最外層的藍色無紡布上也綻放出點點血花,與之前發病時的情形别無二緻,甚至更加嚴重。
秦軒慌亂的語氣喚回了些許沐風的神智,他嘗到了喉舌間熟悉的鮮甜血腥氣,許沐風有些惱火與茫然。
怎麼偏偏是在這種時候?!這病大概是自己前世的仇人轉生,見不得他擁有一點快樂的情緒,無休無止地來給自己的生活搗亂。
但......許沐風又仔細地品味了一下身體的感受,與平常發病時的手腳冰涼不同,這次他甚至感到了一絲燥熱,而且比起口腔,似乎是鼻腔裡的血腥氣要更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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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沐風明白了之後,他的耳根“騰”的一下就變紅了,恨不得能找條地縫鑽進去。許沐風感到自己的臉也一路燒到了脖子根,他此時無比慶幸自己還戴着口罩,秦軒看不清楚具體情況。
秦軒已經從兜裡掏出手機,翻到了範乾英的電話。許沐風大呼不妙,他趕在秦軒按下通話鍵前搶走了他的手機,一翻身就從地上站了起來。
“我沒事!我很好!你不用擔心!我去去就回!”
許沐風趁着秦軒沒有反應過來,逃命似地從寝室裡跑了出來。他怕秦軒追上來,連水房都沒敢去,直接進了衛生間反鎖上門。
摘掉口罩之後,洶湧的鼻血便沒了阻攔,順着許沐風的手指流得到處都是。許沐風沒法,隻得将口罩團了團堵住鼻孔,感受那布料逐漸被鮮血浸透的濕潤。
眼見第一個口罩都看不出來原本的藍色了,許沐風煩躁地将它投進了垃圾桶裡。他拍了拍腦門,别再想了!别再想了!秦軒不就是身材好了點嘛,有什麼好想的!
但許沐風越是不要去想,剛剛寝室裡的那幅場景就越是清晰。他無語望天,東背一句古詩詞,西背一句英語課文,再摻兩句數學公式,好不容易才止住了血。
許沐風用手機屏幕的反光看了看,确定自己臉上沒有沾上血迹後,他才推開衛生間的門走了出來。
秦軒在許沐風跑出寝室後就追了過去,但他終究還是慢了一步,沒能看到許沐風究竟是進了哪個隔間,秦軒便隻好守在了衛生間的門口。
許沐風剛一推開門,秦軒便急忙走上前去,他抱着許沐風的雙臂左看右看,眼中滿是擔憂。
那襯衫對秦軒來說着實是緊了些,他此時把最上面的兩顆扣子給解開了,領口在動作間越扯越大。
許沐風根本不敢去看秦軒,他别過頭含混地說道:“我沒事,你不要擔心。”
但秦軒哪肯輕易放過許沐風,要不是怕把這瓷人給晃壞了,秦軒非得逼着許沐風說出所有實話。
“還說沒事?!你自己照鏡子看看,臉色都比剛才白了一度!還有這衣服上的血,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不讓我給範醫生打電話?!”
許沐風低頭一看,發現身上果然沾了幾滴血,大概是摘口罩時甩上去的。許沐風晃了晃腦袋,該死,自己竟然忘記了這茬......
“秦軒......”許沐風氣若遊絲地說道,“饒了我吧,要是真有事,我這會兒已經躺地上了。大家都在往這邊看,我們快回去吧......”
秦軒一愣,他這才注意到平常這個時間都無比喧鬧的水房,此時竟寂靜無比,同學們有的叼着牙刷,有的搓着衣服,眼神卻無一例外都緊盯着兩人。
秦軒尴尬地松開了許沐風的胳膊,然而許沐風失血過多頭暈無力,全靠把身體重力壓在秦軒身上,才能勉強維持住站立的姿态。
秦軒一收手,許沐風就搖搖晃晃地倒了下去,秦軒慌忙又将許沐風給撈了回來,他一時用力過猛,許沐風直接像面條人一般撲進了秦軒的懷中。
周圍一圈吃瓜群衆頓時發出了起哄的“喔”聲,這下不止許沐風,就連秦軒的臉也燒了起來,他攙着許沐風,兩人艱難緩慢地逃回了房間。
好奇的視線被房門隔絕在外,狹小的空間裡隻剩下許沐風和秦軒兩人時,氣氛反而更加暧昧了。他們原本搭在一起的手像觸電般彈了開來,埋頭各幹各的事了。
那天之後,許沐風和秦軒之間就好像産生了一種微妙的磁場,中了無法對視的詛咒。
而班裡的同學們也被這種詭異的磁場給影響了,兩人隻要走在一起,就會有路過的同學發出友善的笑聲。他們運動會方陣被安排到一起時,更是全班都鼓起了掌。
所有人都沉浸在了他們自己對許沐風和秦軒二人關系的想象之中,當然,這其中并不包含尹舟和金星雨。
作為花邊消息主人公的好友兼前桌,尹舟和金星雨在一片歡騰的氛圍中感到了大大的不妙,原因無他,隻是許沐風和秦軒之間已經一周多沒說話了!
不,倒也不能說兩人之間完全沒有交流,畢竟還要一起交作業什麼的,但這一周以來,尹舟和金星雨幾乎從未聽見過他們聊起别的話題,這種感覺就像......
尹舟扶了扶眼鏡,仿佛是發現了什麼驚天大秘密:“金星雨,你不覺得許沐風和秦軒最近的關系,有些太商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