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上是八進四的最後一場,也即是民間野隊打蒼狼谷,江清容總算得了葉風荷的批準去觀戰,也不算是完全錯過了這一輪其他隊伍的比賽。
“哎喲容大少總算移步了,”霍昭陽在旁邊興緻勃勃的陰陽怪氣,“我們都過來看了兩場了,您可真是千呼萬喚始出來。”
江清容懶得搭理他,挑了個幹淨的空位一坐,反正場子上到處都是空位。他看到正在等着入場的龐修元在朝着他的方向張望,于是笑着招了招手。
這也算是陰差陽錯的專程來給人家應援了,江清容想。
龐修元似乎是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遇到他,表情有點不上不下的尴尬,大概是正緊張着呢又被最不想看到的人看了個正着那種心情,江清容對此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比試一開始,看台上的幾個人一時面面相觑。蒼狼谷那幫人擺出來的陣型别人可能不清楚,他們幾個可實在是太熟悉了,完全就是他們打周承澤時候的那一套,一點變化都不帶有的。
“臉都不要了啊蒼狼谷,”蕭子期沒忍住低聲罵了一句,“但凡稍微改動點呢。”
江清容本來想說既然官方沒有限制别人來看,那麼這也是規則允許範圍内的,但他又接着往下看了看,眉頭都皺了起來。
蒼狼谷安排負責頂他位置的是個他不認識的面孔,小夥子就跟他當時一樣守在弓箭手身邊一動不動的。但問題是他當時選擇那麼做是因為還沒确定付如海的位置不敢輕舉妄動,而龐修元他們隊裡的刺客位顯然連付如海一半的水平都沒有,已經明晃晃的在大老遠的位置露了頭了,江清容想破腦袋都沒想明白為什麼這個人還不跟着隊友往上沖。
“這個就是純抄啊,一點都不帶變通的,”霍昭陽先開了口,語氣帶着點嘲諷,“怎麼會有人又壞又蠢啊,這麼忌憚掌門的嗎。”
江清容提起精神來看場上的格局,他清楚如果龐修元他們隊裡沒有強大的控場角色,那麼基本上是沒有辦法突破這個陣型的。眼下這個架勢他們好像也确實不太行,唯一技能帶點範圍效果的那個還意意思思的不上,不知道腦子裡在想什麼。
“這屬于是病友交流會了。”
江清容心想倒也沒必要說的那麼難聽,倒是朱抱岩先開口了:“我跟他們隊的之前比試過,那時候不是這樣的。”
這句話包含的信息量有點大,江清容一時間沉默了。
“不至于吧,”吳添樂先反應過來,“人的狀态總是在波動的,沒有人能保證一直百分之百的發揮出自己的最好水平。”
“我不是這個意思,”朱抱岩否決道,他的語氣幹脆而決絕,沒有留下一點餘地:“狀态再波動,那也起碼是論天的事情,不會在同一局内反複波動。我是想說,他們當中有人沒有盡全力,而且不想讓隊伍裡的其他人看出來。”
朱抱岩是他們幾個人裡面年紀最小但天賦最高的一個,性格又老實靠譜,若不是天塌下來的事情連話都不會多講一句。幾個人都清楚他若不是看不下去了,根本就不會跟他們提起來這種事,也完全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撒謊。
“不是……為什麼,”江清容有點難以接受,“我之前不是跟你們講過嗎,他們是那麼艱難才上來的一支隊伍。”
他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剛回來的那會兒龐修元跟他說過隊伍在四分五裂,那時候他還隻當他是在開玩笑,根本沒想過實際情況隻比他說的要更加嚴重。
“不知道,”霍昭陽搖了搖頭,眉頭緊鎖:“不管是怎麼回事,他們裡面在好好打的那個應該挺絕望的。”
“我倒是有想起來一件事情,”蕭子期皺着眉頭說道,“挺奇怪的,就前天吧大概。”
事已至此,場子上正在進行的比試其實也沒人願意看了,都知道是個五毒俱全的局,看不看的也沒什麼意義了。
“就當時江清容不在,我們幾個看完了比賽就往外走嗎,”蕭子期一張嘴講話口音就含含糊糊的自帶加密效果,“當時我走的最早,他們幾個還在後面磨蹭着不知道幹什麼呢。就一般來說這個時候外面除了接送的車馬也不會有别人,這地方選的這麼荒,鳥都不來一隻的。但是當時就有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在那裡,這外邊野地裡有樹你們知道吧,他們正從樹上往下出溜。我尋思可能是個偷梨偷桃的,喊了一聲他們就跑了。過去一看不是梨也不是桃,是個臭椿樹。你們說說這事整的。”
“不會是蒼狼谷的人吧,可能是正在外面偷情報呢,戲還挺多,還搞裡應外合那一套,”霍昭陽若有所思,語氣突然變了:“不對啊,他們要看就當當正正的在看台上看好了,也沒人攔他們,雖然他們腦子不太好使,也沒必要擱這受二茬罪啊。”
“我覺得,”吳添樂突然吞吞吐吐地說道,“我可能知道他們是幹什麼的,不過這個事情如果我告訴你們,你們可千萬不要去跟掌門說。他應該不想讓你們知道這種事的。”
“什麼什麼事啊,”一聽到葉風荷不想讓他們知道的事情,江清容就來勁,“你說呗,我肯定不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