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又沉吟。

終于，我鼓起勇氣道：“小雅姐，昨晚是我不對，我要重新向你道歉。我想說的是，我有多喜歡你，就有多不希望自己的追求，變成你的負擔。我希望你永遠開心，不為任何人傷心，不為任何事煩惱，所以如果我讓你傷心，或者煩惱了，請你一定要告訴我，千萬不要一個人難過。”

她蹙眉看我，道：“大清早的，你又出什麼幺蛾子？”

我滿頭問号：“你看不出來嗎？我在為昨晚親你的事道歉呀。”

她納罕道：“昨晚的事不都過去了？”

我佩服她的嘴硬：“過去了，你還失眠？”

她起身拍拍我的肩膀，道：“小夥子，你想太多了。姐姐像是會為了這點小事兒失眠的人嗎？”

這點小事兒？

我賊心不死，刨根究底：“那你為什麼會有黑眼圈？”

她說：“誠如你所願，我确實是熬夜了。不過我熬夜是為了整理論文資料，反倒是你，昨晚一會兒唉聲一會兒歎氣的在幹啥呢？害得我戴了整晚耳機，到現在都頭昏腦脹。”

我真是！

一腔真心喂了“狗”了。

人呀，果然不能熬夜。你看我隻熬了一夜，就産生幻覺了，居然會感覺她堂堂女魔頭柔弱。她黑着眼圈都如此彪悍，柔弱在哪兒？

——05——

早餐後，我同唐雅一起步行出小區。她要去上班，而我則打算四處逛逛，去拍一拍周末街景。在公交站點等車，臨别，我又很沒出息的感傷。因為随後兩周，我又将忙碌，沒辦法趕來見她。

載她的車率先進站，她與揮手我作别，匆匆離去。

立在原地，望着很快消失不見的車影。在這座人潮洶湧的繁忙都市，我總覺得自己格格不入。在這裡，即便是周末，人們也都慣性的腳步匆忙，少有人肯駐足看看周圍風景。而我總是期望日子能過的比悠閑，更悠閑些。

正如唐雅曾說過的，我打小不求上進。

我隻求每個清晨，都能如今日般陽光澄澈，微風輕拂。我希望自己不是形單影隻，而是與她相伴。我希望能陪她去逛逛這座古老都城，去看看朱牆金瓦、蒼松翠柏、綠湖白塔和人間煙火，又或者隻是陪着她在原地打個盹兒，休息一下。

可她似乎早已習慣上緊發條，拼命向前飛奔。我不知是否該叫她停留，更不知該如何叫她停留，同樣我也不知該如何靠近她，更靠近她。故而，很多時候，我都隻能遠遠的旁觀，旁觀她加班、熬夜，似乎永不知疲憊，卻其實萬分疲憊的過着每一天。

她啊，我深愛着的她啊，我該拿她怎麼辦呢？

我該怎樣做，對她才更好？

越是想不出答案心灰意冷，我那該死的敏感情緒越是跑出來作祟。它沖散了我所有悠閑遊逛的心情。于是，我鬼使神差地撥電話給蘇秒，也怪唐風不在北京，否則無論如何，我都沒可能會打給蘇秒。

蘇秒在手機另一邊，扯着嗓子喊：“喂，說話呀，小然……”

看看手機屏幕，顯示通話時長為五十六秒，我才意識到，從蘇秒接起電話起我還一個字都沒說。

我深吸一口氣，道：“有時間出來嗎，我請你喝酒。”

他略默了默說：“好。”

挂斷電話，就近找一家餐館，發地址給他。喝酒這樣的事，我這位二哥從不會拒絕。

果然，沒多久，他一路風塵仆仆趕來。

餐館環境很一般。但一大清早，能找到家營業的餐館已很不易，何況在潛意識裡我總覺得請蘇秒喝酒，沒必要太講究。

他進門的第一句話我又不愛聽。他陰陽怪氣道：“大早上就喝酒，你可真是出息了。”

我本來心情就煩躁，聽過他的話更是直接爆粗口：“少廢話，要喝就坐下，不喝你就滾蛋。”

從小吵到大，他對我的髒話早已免疫。是故，他隻沒皮沒臉嘻嘻一笑，坐到我對面以哥哥自居：“喝，為啥不喝？再怎麼說也是你第一次請哥哥喝酒，我今天一定舍命陪君子。”

半打啤酒下肚。

蘇秒見我仍是一言不發，終于忍不住問：“小然，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不管什麼事，你跟哥說，哥一定幫你擺平。”

呵，他口氣倒不小！

不過也難得從他嘴裡聽到句好話，但我依舊本能的嗆他：“怎麼？我追不到唐雅，你也能幫我擺平？”

他撓撓頭讪笑：“此事除外，我現在看到小雅姐，腿都還忍不住打顫呢！”

幼時，蘇秒曾被唐雅狠狠教育過。我記的，他是因為當着唐雅的面欺負我，所以才被狠狠教訓。從那之後他留下童年陰影，很怵唐雅。這也是小時候我為何一邊狂喊着女魔頭，一邊卻還跟在她身後當小尾巴的原因，因為姐姐是真的可以保護我。

可即便如此我也知道，他的話誇張成分嚴重，上回請我們吃飯，他不是還公然取笑唐雅來着？

當時我可沒看出他的腿有在打轉。

不過，他在唐雅那兒說不上話倒也是真的，所以我壓根兒就沒指望他。再說了，依照唐雅的個性，如果她自己心裡不願意，縱便是天王老子跑來說和也沒用。因此，我還是貫徹既定方針，繼續自力更生吧！

诶，原本的心灰意冷呢？

原來幾杯啤酒下肚，我又重新打起精神了呀！灑家可真是個不屈不撓的純情好男人，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