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最懂堵老頭兒的嘴要順毛捋,遂言笑晏晏:“爺爺說的對,孫女這就去後邊幫忙照看新娘子。”
說完,不給爺爺還嘴機會,一溜煙跑開。
老爺子望着唐雨的背影,不無寵溺道:“這鬼丫頭,也不知道先留下來陪老頭子我說說話。”
得益于在兩家孩子中年紀最小,唐雨和我,從小備受寵愛。爺爺最寵唐雨,而唐爺爺則最寵我。至于唐風,他與我倆雖是同齡,但因為打小調皮搗蛋,所以隻能在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悲催中茁壯成長。
旁邊唐奶奶向奶奶道:“你家這位,打年輕時就這毛病。越對誰好,越對誰說話沖,到了到了最後誰都養不住。”
奶奶附和:“是呀,也就你家老唐脾性好,受得了他這犟種脾氣,否則他可真就一個朋友也沒有了。”
聽到奶奶提唐爺爺,唐奶奶還沒怎麼反應,老爺子卻先紅了眼眶哽咽:“要是老唐今天能在就好了!”
聞言,在場皆默然。
我記得多年前,唐叔曾偶然提起過爺爺們的往事,他的結語是:血裡火裡闖過來,老哥兒倆是真正的過命交情。
——03——
一場婚禮,無論奢華還是質樸,其中最熱鬧的環節,莫過于新娘子扔捧花。
陶子姑娘明眸皓齒,一襲白紗,立在台上。
唐雅半推半就,被我送到伴娘堆裡,我跟她說,就是湊熱鬧沾沾喜氣。其實背地裡我早跟陶子達成默契,請她無論如何一定将捧花抛到唐雅手裡。衆伴娘亦早被我成功收買,答應絕不哄搶。
盡人事,聽天命。
我盡足人事,希望唐雅能接到捧花。老天爺也肯幫忙,果然讓唐雅接住捧花。
我無比興奮沖過去,将她高舉過頭,稱贊說:“小雅姐,你真棒!”
全場目光聚集在我倆身上。在場多是親朋,她多少有些不自在,忙從我懷裡掙紮落地,而後斂眉問:“又下套讓我鑽?”
我笑着抵賴,曰:“都是天意。”
小李樂如今已長成大李樂,身高幾乎跟唐雅差不多,但還是一派天真爛漫,跑過來道喜:“姐姐,姐姐,姐夫是要轉正了嗎?”
在我孜孜不倦的教導下,李樂終于開始喊我姐夫。
唐雅連番警告無果,如今業已認命,隻當聽不懂,反問:“姐夫?你姐夫在哪兒,快帶我去認識認識。”
李樂鬥争經驗匮乏,不知如何作答。我卻已是久經沙場的老将,聞言,立馬換副嘴臉,鄭重伸出右手道:“這位姐姐,你好,麻煩認識一下,我就是你的未來夫婿,我叫蘇然。”
李樂及身旁衆姑娘,聽聞此言,無不投來崇敬目光。
唐雅卻鄙夷,道:“不好意思,這位先生,鑒于你與本姑娘心中的夫君形象相去甚遠,所以我不打算認識你。”
我捂住心口做心痛狀:“聽姑娘如此說,為夫心好痛!”
她趕我走:“快滾,快滾,你太惡心了,本姑娘不想再看見你。”
我捏起蘭花指,道:“好的,為夫回爐再造去也,姑娘一定要等為夫回來。”
我拉着李樂返回酒席,老爺子見我進包間,道:“小猢狲又铩羽而歸?”
鑒于灑家未來的嶽父老泰山唐叔在場,我不好太放肆,隻回一句:“堅持不懈,直到成功。”
老爺子道:“這話聽着提氣,像我孫子。”
什麼叫像?本來就是。
老爺子又将炮口指向大哥,道:“老大,你也跟弟弟們好好學着些。對女孩兒就是要窮追不舍,要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堅決。”
大哥,小弟我對不起你。
老爺子見大哥光點頭不說話,恨鐵不成鋼道:“少在這兒敷衍老子,現在就端上酒去找許家三丫頭。”
大哥對爺爺素來恭順,依言端起酒杯離開酒席。
目測,方向确實是沖着子夏姐那桌。
莫非真有戲?
我心裡悄悄給老頭兒豎個大拇哥,然後拽着李樂去探聽情況,蘇秒、權叔幾個也跟出來。
我輩兒女,果然是人均嗑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