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車停到公寓樓前,我故意不上樓去迎她,隻撥電話喊她下來。
縱然夜色深沉,可當她露面時,我的眼前還是不由為之一亮。她化了淡妝,服飾也精心搭配過。盡管不願承認,可她好看得屬實是有些犯規了。哦,應該說是犯戒了!
嗚嗚,小和尚好想犯色戒。
莫非過去的五年她在國外主攻的不是醫術,而是穿搭?從前她雖然是妥妥的女神,無論走到哪兒都引人矚目,但還未至于美得如此驚心動魄,令人窒息,而眼前的她卻足可謂是禍國殃民,純然妖孽了。
刹那間,我感覺自己悟了:原來女神也是會晉級的,會晉級成妖孽。
在妖孽走向我的某個瞬間,我忽然又很狗腿的想下車去幫她開車門,可作為一個很有骨氣的蘇小然,我克制住了。
瞧,我是不是很棒?
“呦,瞧女神您這身打扮,可是比出國前洋氣多了。敢情您賴在國外遲遲不肯回來,是因為在那兒踏足時尚圈了?”
她開門上車時,我不由的口出揶揄。
假如她還是我的女朋友,我一定天花亂墜,甜言蜜語,把她誇上天,讓她心花怒放,美滋滋。可誰讓她不是了呢?既然不是,那不好意思,您就隻能從我這兒得兩句諷刺了。
讓你早回來,你不回來,後悔去吧您!
當然,鑒于她過往積威尚在。我也不敢把話講得太過放肆,譬如我就不敢當面喊她妖孽,隻敢帶着些酸氣的尊稱其女神。
“謝謝誇獎。”她邊系安全帶,邊白我一眼。
呵,真實自作多情,誰稀得誇你?趁着她低頭系安全帶的功夫,我悄悄白一眼回去,暗自腹诽。
——02——
唐雅的接風宴,是經我指派,由唐風一手操持的。
前不久,這家夥再度離職,近日閑在家裡,無所事事的都快發黴了。恰逢唐雅歸國,我便借機給他找點事做。
自打跟陶子離婚後,他是越來越不着四六。工作換過一份又一份,但從沒有一份能幹超過半年的。他每次辭職理由都一樣,既不嫌苦,也不嫌累,隻嫌沒意思。依我看,他是壓根兒不想工作,或者準确點說他是壓根兒什麼都不想做。
若非要問其中的緣由,我想大約是因,他還沒放下陶子?
結婚僅半年便離婚。閃婚又閃離,且都是瞞着家裡人。不得不承認,唐風他是個人物!
我打心底佩服他。
饒是如此,離婚已經五年多,還放不下前妻。我依然覺得,他有點太過“戀愛腦”了。
如此戀愛腦的一個唐風,究竟為何離婚?
這是個千古之謎。
自打得知他離婚的那一天起,明裡暗裡,我早不知尋問過他多少次,但均皆铩羽。素來吊兒郎當的他,越是閉口不談,越說明他心裡放不下。一想到五年多已經過去,女神都出國又回國,千古之謎卻仍是謎,我便感覺遺憾。
如今,我隻求自己不必抱憾終身。
我希望他能夠早日從離婚的陰影中走出來,重新變回那個昂揚到有些中二的唐風。
——03——
聚會定在三裡屯一家以格調高雅著稱的餐廳。之前唐風将報價傳給我,便是在京浸潤多年,如今已頗有見識的我看了,仍不免悄悄咋舌,甚至一度懷疑他是否從中漁利?
結果他很不客氣的讓我滾。
于是,我滾了,仍将接風宴全權交由他安排。
可踏進包間的刹那,我隻覺滿屋子布置怪裡怪氣。尤其,迎面牆壁挂滿粉色氣球,其上赫然十個大字,寫:歡祝女神大姐學成歸國!
寫女神,是沒錯。
但寫大姐,是什麼鬼?
即便她當真是你大姐,也不該如此寫吧!而且,接風宴我才是金主呀,是甲方呀!你操辦一場活動,居然連甲方的用意都領悟不到麼?我如此大費周章的辦接風宴,還不都是為了讓她知道,知道……
哎,不說了……
我忽然感覺莫名的心累。
這個瞬間,我居然開始有些理解陶子了。我覺得陶子與他離婚,離得對,離得英明!
我後悔信他了。
想他一個莽夫,要文化沒文化,要審美沒審美。我真是豬油蒙了心,竟将如此重要的事交給他辦。正值我滿心懊惱之際,他忽然不知從哪兒跳了出來,一把抱住唐雅,道:“歡迎大姐回國。”
我看不過眼,不着痕迹的将其從唐雅身邊拉開,小聲責問:“你弄成這樣,滿屋子花裡胡哨、奇形怪狀,你覺得你姐能喜歡?”
“大姐當然喜歡。”他挺不以為然,轉身向唐雅求證,“大姐怎麼樣,這都我布置的,你喜歡嗎?”
唐雅環視包間後,答說:“挺好的,我很喜歡。”
唐風聞言,挑釁地沖我挑眉:“看吧,我姐就是我姐,我比你懂。”
居然有人敢說比我懂唐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