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篝火即将燃盡,衆人紛紛起身離開頂樓,回到各自的房間休息。
大哥、大姐則跟着唐雅和我一同返回蜜月套房。
推開套房主卧的房門,大床上,錢叕、蘇淩駿兩小隻頭挨着頭,手牽着手,正睡得安然。床邊的沙發裡,蘇分安排看護孩子的酒店小姑娘也正埋頭打着瞌睡。大哥、大姐不約而同地去到床邊,想将兩小隻分開抱回各自房間。
卻不料,兩小隻手緊緊牽在一起,難舍難分。
大哥試了幾次也沒能将他倆分開。
我擔心會吵醒孩子,便上前對二人道:“大哥,姐,就讓孩子在這兒睡吧,我和唐雅照顧得來。”
不知從何時起,我開始有意無意的回避小雅姐這個稱呼。但隻叫小雅似乎又顯得不夠尊重,于是一來二去,我對唐雅的稱呼,漸漸演變為了直呼其名。
大姐看看大哥,再看看孩子,問:“合适嗎?今天你們新婚。”
唐雅上前拉起蘇分的手,半開玩笑道:“都是自家孩子,有什麼不合适的?之前我在國外,一直也沒機會同孩子們親近,現在他倆自己送上門了,難不成大姐還要搶走?”
蘇分佯嗔道:“瞧這話說的,好像大哥和我不是孩子親爸親媽,倒成了人販子了。也罷,你們要真願意,孩子就留這兒吧!不過我有言在先,我家這位小祖宗可正是鬧騰的年紀,他要攪得你們睡不着,你可不興來找我麻煩。”
唐雅笑說:“駿駿、又又這麼可愛,大哥大姐能答應留下來,我們感恩戴德還來不及,怎麼敢去找麻煩?”
蘇分道:“你呀,還跟小時候一模一樣,半個字也不肯落下風。”
蘇分隻比唐雅大一歲,兩人小時候走得很近。隻是後來,蘇分早早退學去了外地,兩人漸漸少了聯系。故而,她說這話,沒人能反駁。在我眼裡,唐雅自然樣樣都好,可她偶爾的嘴上不饒人也是讓我心有戚戚。
便在她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時,服務生小姑娘不知何時醒來,立在沙發旁驚慌失措。蘇分将目光投向她時,她慌亂道歉:“蘇總,對不起,我不小心睡着了。”
蘇分雖沒過分責備,但語氣生硬:“以後注意。”
小姑娘忙稱是。
蘇分道:“天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天亮可以照規定調休。”
小姑娘離開後。我直言不諱向蘇分道:“姐你說話好歹溫柔點,瞧把人小姑娘吓的!”
大哥為人最是正直、有同理心,他也支持我的觀點,道:“是呀,小分,對待員工别太苛刻,又沒犯大錯。”
蘇分辯駁道:“大哥,酒店是服務行業,她要真犯錯就晚了!你想,如果她睡着的時候兩個孩子醒了,偷跑出去玩,受傷或者走丢怎麼辦?”
大哥啞口無言。
我也一樣。
——02——
唐雅留下照看孩子,我送大哥、大姐離開。
套房門口,大哥先行離去,我拉住蘇分道歉,說:“姐,剛才對不起哈,是我錯怪你了,你别怨我!”
大姐笑說:“你是我弟,我能怨你嗎?”
我忙拍馬屁,道:“謝謝姐,你最好了!”
大姐存心取笑,追問:“那我跟小雅比,誰更好?”
送命題?!
我挽上她的胳膊,撒嬌賣萌:“那自然是你們兩個都好,都最好。”
她再問:“真這樣想?”
我再答:“真的。”
她笑出聲:“行吧,姐暫且信你一回,今天饒過你了。”
我又道謝:“姐,謝謝你,這陣子辛苦你了!”
雖然婚禮主要由老媽和婚慶公司操辦,但我知道大姐也忙裡忙外也幫了許多。遠的不說,隻說今天,她便是從早忙到晚,早上忙迎賓,婚宴忙盯上菜,盯流程,晚上中秋聚會也是她一手操持,從用餐到場地,處處都沒離開她的身影。聚會結束前,她又早早安排好所有人的住宿,事事處處無不妥帖,沒用我和唐雅費半點心思。
她臉上笑意再度漾開,眼底閃爍明亮:“傻小子,說什麼傻話呢,還跟你姐見外?隻要以後你和小雅好好過,就是對姐姐最好的感謝了。”
我指天為誓:“小弟謹遵姐姐教誨。”
她戳我眉心,不無寵溺道:“你呀,快三十的年紀了,還跟從前一樣孩子氣。”
我說:“誰讓家裡我最小呢?”
她似乎是獨自感慨,又似乎在向我求證,道:“是呀,你就是因為年紀小,所有人都寵你,才一直長不大。不過長不大也挺好,長不大就沒有煩心事,對嗎?”
她的問題,我不知如何作答。
她默了片刻,又感慨:“哎,時間過得真快呀,我們長不大的小然,居然已經結婚,馬上要做爸爸了。”
怎麼大姐也覺得我還像個孩子,沒長大?唐雅出國這幾年,我分明覺得自己已變成熟了許多呀。
如今看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努力長大!
——03——
重新回到卧室時,唐雅正側躺在床上,單手托着下巴,全神貫注望着酣眠中的兩小隻。此刻的她,目光灼灼,明媚着一份獨屬于她的溫柔。
見她如此神情,我瞧着新奇。莫非是因為自己也即将成為寶媽,所以她轉了心性?
須知,她與我不同,我是一向很喜歡小孩子的,而她卻總覺得小孩兒麻煩。
小時候,若非我天天跟着她,纏着她,她才不會搭理我呢。至今我猶記的,幼兒園小班暑假時,她為了撇開我獨自出去玩,竟将我鎖在了屋子裡。那幾乎是我這輩子唯一的童年陰影了,好在,唐嬸很快趕回來搭救了我。
不單對我如此,對李樂,她也是不苟言笑。否則,何至于當年的小李樂琢磨出“鬼見愁”這麼個名号冠在她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