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我喜歡團聚,也享受獨處。團聚給我溫暖,獨處讓我平靜,因此我經常偷偷從喧嚣的聚會中抽離,以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與人群相處。飲酒之後,此症狀尤為明顯。
我循聲看她:“你怎麼出來了?”
她裹了裹身上的羽絨服,在我身旁就近落座,并沒回答我的問題,隻是又說了一句:“你也不怕冷。”
我傲嬌道:“因為我體格棒。”
她笑着說:“對,你棒,你最棒!”
我道:“哈哈,你也棒,你更棒。”
她知我說話常常不着調,懶得同我廢話,轉而直奔主題道:“我出來找你,是想問你們部門的招聘需求着不着急。放假前,李姐說年底換工作的人少,如果你這邊不着急的話,她建議等春節後再招聘。”
李姐是新公司的财務,兼職負責新員工招聘。過去兩個月,我們的新公司已順利注冊并開業,辦公場所是蘇秒找的,距離老公司不遠。他說是為了方便我随時回去視察,我倒覺得,其實是他想随時來新公司指導。對于他這樣的官兒迷,我壓根兒不願與之費口舌。
與老公司業務範圍涉獵廣泛不同,新公司的業務定位突出小而美、專而精,隻專注于做汽車評測視頻。依據公司現有情況,啟動期暫定為周更,後續等團隊架構完善會酌情加更。總之,目前每周一條評測視頻的拍攝剪輯,我一個人完全應付的來:“我這邊招聘不急,可以放到年後。”
“好,我知道了,那等上班後我就跟李姐說叫她年後再招人。”話說完,她起身跺跺腳,道,“不行不行,這兒太冷了,我真扛不住。”
我也起身,說:“那一起回吧,山裡的确比市區冷些。”
事實上,燕西頂多算市郊,遠算不得山裡。這地界兒山美水好,既有森林湖泊又有溫泉古刹,許知非能在此地有别墅,我不得不再次感歎:老狐狸,家底兒是真厚呀!
回到客廳,梁緣和柳欣瑤正對着電視玩遊戲。我随口問是啥遊戲,欣瑤答說叫啥啥探索發現,具體我沒聽清。遊戲畫面挺絢麗,兩個小東西跑跑停停,小姑娘們玩的不亦樂乎,但我看了半天也沒搞懂這遊戲好玩在哪兒。隻評價一句:“這遊戲挺适合小朋友的。”
結果,惹得兩個小姑娘對我怒目而視。
我隻好跑路,去找象棋對弈的許知非和李樂。蘇秒從旁觀戰,不時指導李樂兩句,許知非以一敵二仍勝券在握。觀棋不語真君子,我看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喝開李樂和蘇秒:“你倆臭棋簍子讓開,換我來。”
别的本事我沒有,唯獨象棋我是耳濡目染,家學淵源,少說也得看嶽父和老蘇下過幾千盤吧!我橫空出世,局勢立馬轉變,三戰三捷,大獲全勝。
許知非家教頗好,難得竟沒輸急眼,還誇我道:“小然,棋下得不錯。”
我當時就不樂意了:“啥叫不錯?應該說是相當的好。”
他笑:“對,是相當的好。”
我洋洋得意去向唐雅顯擺。她最看不得我翹尾巴,當即重棍制裁:“學長平時又不下棋,赢了他有什麼好驕傲?有本事,你跟我來一盤。”
無論什麼棋,打小我就沒赢過她。
智商被碾壓是真沒辦法!
——04——
翌日,元旦。
我早早醒來,身旁唐雅仍熟睡。我輕輕起身,穿衣,出門。推開隔壁房門,遠遠望過去,龍鳳胎正睡得香甜。關門,下樓,天色深藍,一彎月牙兒斜挂天邊。庭院深深,月色氤氲,眼前所見像是夢中場景,美得如虛似幻。
深吸一口清晨的空氣,冰涼,凜冽,透穿心肺。
踏過結霜的地磚,打算外出逛一逛,卻被許知非從身後叫住:“小然?”
我詫異轉頭。見他正站在門口,一手撐着屋門,一手握着手機,身上仍穿着睡衣,不像是已經起床。他見我回身看他,又道:“還真是你,怎麼起這麼早,不多睡會兒?”
我笑:“可能因為換了床睡不習慣,忽然就醒了。”
他問:“那你是打算出門?”
我答:“對,昨天下午來的時候,我看周圍風景不錯,打算出去随便轉轉。”
他又說:“正好,跟你說也是一樣。我剛接到老師電話,叫我現在趕回去出差,待會兒麻煩你幫我向大家轉告一下。”
元旦淩晨打電話叫人出差?分明不合常理,我問:“去哪兒呀,出什麼事了怎麼這麼急?”
他道:“我也不清楚,老師隻說八點前必須趕到機場集合,所以我現在就得動身。”
說完他轉身回屋,我滿頭霧水跟着進屋。片刻後,他換了一身西裝從樓上主卧下來,手裡提個登機箱。我上前接過箱子,他趁機走到門邊,從衣架上取了自己的羽絨服套在身上。
我問:“出差走幾天,三号之前趕得回來嗎?你們不是還要領證麼?”
他搖頭:“我現在也不确定,但我會盡量往回趕。等到時候再看情況吧!确定後,我會跟瑤瑤聯系的。”說着他提起行李,稍作停頓後又道,“瑤瑤那邊,還得麻煩你多操心。”
我了然道:“放心,有數。”
他又說:“最後,幫我跟大家道個歉,實在抱歉,把你們都請過來卻不能好好招待。你們在這兒多玩兩天,回頭我交代瑤瑤和汪姨,讓她們幫忙照顧。”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說:“都是自家人,你就别客氣啦,快去吧,工作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