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魂鈴?
“我……我可能堅持不了多久,道長可否幫我救下我兒?這十年來,那陰祟已經吸食七八個男嬰的精魂,我不願看他被人操控……”
吳夫人的魂體幾近透明,她在苦苦地哀求着。在她熱切期盼的目光下,雲青點了頭。
“謝謝你,謝謝你……”吳夫人見雲青答應了自己的請求,心願也算完成了,魂體在黑夜中悄然消散,再無任何痕迹。
雲青拔下劍,收入背後的劍鞘中。
“她已經走了。”
聽到雲青的聲音,鄭夫人和鄭挽緣終于擡起頭,劫後餘生的喜悅浮上心頭,她們也不禁笑了起來。
“稍後我會超度其他遊魂,需要借間屋子沐浴。”
“是是是,自然會給道長安排好!”
雲青沐浴過後,鄭家人也已經将超度需要用到的東西盡數準備好了。
她選擇在後花園設壇,擺上三茶四酒、三葷四素等。
集聚在鄭府周圍的遊魂俱被召喚至此,伴随着往生咒念到末尾,他們的身上也浮現出一道道金光,轉而金光消失,他們的魂體也一一消散,入了輪回。
超度的法事結束,雲青卻并未立即撤場,而是讓鄭夫人将鄭家小公子抱來,她取了他一滴指尖血,滴在陶娃娃上,隻見陶娃娃周邊迅速纏繞上一股黑氣,在它身邊不斷環繞。
雲青将桃木劍扔上天,劍立于整個陣的上方,劍中四道金光分散至四方,将整個鄭府包容在内。雲青兩指并于胸前,閉眼誦念咒文。
劍光斬向黑氣,将其斬得四分五裂,卻無法将它們盡數驅散。隻見黑氣又迅速聚攏,隐匿于陶娃娃内。陶娃娃的身體出現了幾道裂痕,陣的四周也開始出現破裂的痕迹。
雲青擡起另一隻手,朝前伸去,陶娃娃中有一抹破碎的魂體從裂痕中飛出,停留在雲青的手掌心中。
待雲青再睜眼時,陣已破。桃木劍再次回到她身旁,那陶娃娃卻突然升空,朝西南方向飛去。
原來……養它的人在西南……
雲青心中疑惑,衆人見到那隻詭異的陶娃娃自己飛走了,吓得驚慌失措,雲青隻好回頭,一邊将那抹魂體收入袖中,一邊安撫他們:“陣已破,不必驚慌。”
“那那個……”
“是當年布下這個陣的人養的邪嬰,它會吸食陣中祭出男嬰身上的陽氣,補自己的陰氣,時間久了便能化形為邪物。”
“當年?這……難道不是一個月前……”鄭老爺驚訝出聲。他們皆以為是一月前那個蜀山老道行騙,借機布下此陣,禍害他們。
“此陣已經布下十年了。”
“十……十年?”
“道長如何知道的呢?”衆人皆吃了一驚,有一人忍不住好奇問出聲。
“是那個女鬼告知我的。”
“女鬼!”
鬼還能回答問題?
衆人再次被震驚。
鬧騰的一夜終于過去,天不過甫亮,鄭府門前立了不少人,皆是來送雲青的。
“道長,您為我鄭家幫上這麼一個大忙,可得收下我們的謝禮!”鄭老爺說着揮了揮手,身後幾個仆人立即走到雲青面前,手中各個捧着一隻木匣子,裡頭裝滿了各類珍寶。
雲青不過垂眼一掃,也不推辭,伸手從匣子裡頭拿了一錠銀子,輕聲道:“夠了。”
“這宅子本是座好宅子,可被這陣壓了十年,風水已經逆轉,如今不宜住人了。”
“多謝道長提點,我們今日就搬,隻是不知道,道長可否願意幫我們選處風水寶地?”
雲青輕擡頭,看向了城東。
“城東水林巷,有你們需要的。”雲青不過稍微提點一番,畢竟不是主業,她也隻能淺淺看個大概。
她的目光瞥向抱着鄭小公子的鄭夫人:“先前你們無法為他取名,是因為那女鬼,如今還是盡快為他取名吧。”
“道長,您是他的救命恩人,不如,您為他取個字吧。”鄭夫人懇求地看着她。
雲青沉吟片刻,才垂眸看向那個眼珠子不斷盯着自己的男嬰。
她伸手從袖中取出一截紅繩,又取了一枚銅錢,用紅繩将它束起,指尖在桃木劍上捏了一道金光,融入銅錢之中,随即将紅繩系在他脖子上。
“他陽氣有損,此紅繩能護他不受陰邪侵擾。”
他的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幾圈,似有感應地握住雲青的手指,咯咯笑了起來。
“便取琏字吧。”
“多謝道長!多謝道長!”得到雲青親口取的名字,鄭家夫婦喜出望外,便要作揖道謝,卻被雲青先一步扶住。
“鄭姑娘還是換個名吧。”
“為何?”鄭挽緣未曾想,還能與自己有關。
“挽緣,挽何人之緣?”雲青目光平靜地望着她。
鄭挽緣身形一愣,瞬間冷汗直落。
濃重的晨霧之中,一個身着灰色道袍,頭戴鬥笠的女道向城外而去,她身形纖瘦,寬大的道袍在風中飛舞。
單薄的身影不斷遠去,卻在鄭家人心中刻下深刻的印象。她沉着冷靜地驅鬼破陣時的模樣,猶如仙人救世。
如此神通廣大的道長,就應該為她修一座道觀,讓衆人為她供奉香火。鄭老爺心中默默地想。